“老爷子,你怎么说这样的话,你这是在交代遗言吗?你这么说,我心里多难过啊!”
说着,说着,薛蕙的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
楚怀兴看着心疼,急忙哄着她:“哎呦,我这不是担心你嘛!你看看你,又哭了。早知道我就偷偷跟世轩说了,别哭了,乖啊……”
“人老了难免都要死的嘛,你说你,哭什么呢!”
楚怀兴面容苍白,几缕白发粘在额头上,虽然神情看上去很平静,但整个人都显得格外虚弱。
薛蕙趴在他身上大声抽泣着,薛天阳的话一直在她的耳边回荡。
“半年,老爷子最多也只能活半年的时间。”
六个月的时间对她来说实在是太短了。
楚世轩并不知道薛蕙心里的痛苦,但见她这么伤心难过,心里也猜出几分原因。
爷爷的话让楚世轩有些不敢相信,他局促地问:“爷爷,您为什么要这么说?是不是薛医生跟您说了些什么?你的身体到底怎么样了?”
楚怀兴的脸上绽放出释然的笑,“傻孩子,爷爷能活到七十岁已经很知足了。不管后面还能活多久都是老天爷赏的,多一天就赚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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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蕙含泪仰头看着他,声音颤抖:“怀兴,你别这样说,你会长命百岁的。”
楚怀兴的唇角不被人察觉地暗暗抿了抿,脸上的表情依旧如秋风般温柔清冷。
“你们也不用担心我,我的身体我心里有数。世轩啊……”
楚世轩凑过身去,紧靠着他:“爷爷……”
“先前爷爷一直将楚氏集团的荣誉和未来放在第一位,爷爷不是不喜欢顾若卿,只是觉得比起她来,柳香香更适合你,更能帮到你。”
“你薛姨刚才跟我讲了很多有你大哥和那位顾小姐订婚的事,爷爷先前并不知道世啓这么做的缘由。”
“你大哥自小就不是个让人省心的孩子,善妒、好玩、贪心还喜欢酒色,根本承担不起楚氏集团这么大的重担。”
“原以为他订婚以后会老实一点,听话一点,没想到,这场订婚竟然是场用来威胁你,陷害你的局。”
楚怀兴憋闷地咳嗽起来,片刻后,他继续说:“说实话,爷爷也很感激那位顾小姐。要不是她一直在孤儿院鼓励你,陪着你,你现在也不会成为爷爷最值得骄傲的孙子。”
楚怀兴轻轻拭去眼角的泪花,脸上依旧挂着慈爱的笑。
说了那么多话,楚怀兴显得有些疲累,他轻轻靠在轮椅上,气息有些不稳。
“轩儿啊,爷爷向你认错,爷爷以前太固执、太迂腐、太霸道了。你是个优秀的孩子,允诺这孩子也是。”
楚怀兴用力地大口喘着气,“每次看见允诺,我就想到你爸爸,小时候的楚豪和现在的允诺简直……简直一模一样……”
十几年过去了,楚怀兴每每想到自己的儿子先他一步离开这个世界,心里就无比难过。
楚怀兴的脸变得苍白,气息又粗又重,胸口一阵起伏。
说了这么多的话,他已经身心俱疲,支撑不住了。
薛蕙和楚世轩同时向他靠过去。
楚世轩推着轮椅向云溪苑内走去,薛蕙不停地在他耳畔唤着他的名字。
楚怀兴微微闭上眼睛,气息变得微弱,再度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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