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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当伯乐(第2页)

茶使便谄笑道,“诸位且听清,今日过题难度甚高,竟有一人过题,连登九元,可攀金花。此人便是——九号……”他仔细核对了笺子上的落款,呵呵一笑道,“公子未写落款名姓,可须等到核对信牌方知晓了。”

台下一片骚动。

“小兄可知是何人?”“不知。”“闻所未闻。”

房允拍了下手心,哎呀呀的叹了一声,又道,“公子呀公子,竟是二位慧眼识珠,如此一看,此人定是大才,连夺九元,其势可叹,今年定能一睹金花风采。”

“我等欠公子一诺,凡躯体之力所能及,必无二话。”房津笑着说道,“公子乃非凡之人,想必定有气运加持。”

钟离遥却笑着摇摇头,了然于胸,“未必。”

再去问时,却已不答。

片刻之后,九元之题已出,乃论家国富强之计;又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儿,此人竟已答题,正当大家惊其才思敏捷之际,茶使展开笺子,只缓缓念出一句:某不才,若非贤主,则今无计。

这……竟是弃题!

又颇有大逆不道之狂妄口气,座下哗然,众惊坐起。

果不其然,钟离遥似早已料到,只静坐其中,在身边几位少年欲跪欲告罪的片刻里,露出淡然的微笑,“天下贤才欲寻明主,乃为大善。所谓国富家兴,不计之计,却是首要之计。”

房津心中一动,只愣愣片刻,竟一语未发。

“此人不欲金花,只欲明主,有意思。”钟离遥似未察觉,端起桌上一碗新添的茶水,细细品了一口,叹道,“滋味儿刚刚好,若是再淡一些,便少点意思了。”

房津忙应道,“今日款待若有……”

钟离遥放下茶水,站起身来,目光只望着楼下厅堂,“泽元今日用心,吾等心悦,却未必人人心悦。”

由于身高,房津只得略欠身,慎重说道,“公子今日教诲,津必铭记于心。”

“如此,甚好。”钟离遥也不去看他,只轻笑道,“握瑜怀瑾、治世之才,若烹小鲜,天下几何?”

房津只敢躬身候着,不敢应答一句。

“想及此后,再有今时今日——这般时节,或过年光景,必定每况愈寒起来。”钟离遥轻轻叹息一声,沉默一晌,方又道,“德安,备车。”

房津终于从沉默中抬起头来,似领悟到什么,只认真慎重、字句紧密的试探般说道,“天寒路远,承蒙公子不弃,津,愿为公子驱车。”

房允和徐正凛挠挠头,不知所以的笑道,“这如何使得,兄长今日为何如此冒失,切莫惊扰公子车马。”

钟离遥回首看向那恭敬俯身的人,微笑着,似漫不经心的说道,“泽元,吾今日为祯儿选了两枚上好的玉佩,改日将送至贵府。”

房津抬眼看他,两人目光流转几个来回,只听钟离遥又道,“你可知楚人有买椟还珠者?”

房津垂眼正细思量的功夫儿,钟离遥便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出门去了。一众侍从服侍随行告退,门外车马早已备置妥当。

房津跟着踏出门去,只随行下楼,望着那辆马车浩荡消失在夜色之中。尘埃飞扬、寒风呼啸,漫漫荒芜之中,他觉得这夜色竟是如此料峭,如此深不可测,心中一种既忧虑又隐隐期待的迫切也慢慢开始萌芽。

房允坐在房间里,百无聊赖的问道,“正凛兄,兄长今日竟有些失态,且不说选了那不甚出色的二号,竟还要为公子驱车,倒是怪也不怪?”

徐正凛一本正经道,“泽元兄为人谨慎,且聪慧异常、乃有大才,不是你我二人可探究明白的。”

房允笑呵呵调侃道,“你我二人才有兄弟之实,依我之言,徐正扉那小子,倒是心思深沉,与兄长承自一脉。”

“何敢胡言。”

“玩笑话,切莫当真。”房允揽了下他的肩膀,“正凛兄实在正经,刚才公子在此,更是……”

“公子乃贵人身躯命脉,我也仅前几日在生辰宴上得见一面,何敢造次。”徐正凛说道,“我看今日公子身边所跟随之少年,便是那日殿前失仪的谢二。前几日,听正扉提及此子,已改名换貌。不知是习练刻苦,还是天赋异禀,竟有百发百中之力。今日见公子唤其祯儿,想必正是了。”

房允低声说道,“据闻娘娘花落之时,竟也召见了他。”

“他尚且年幼,便识‘八百年间无名姓,千古兴亡是幽州’的个中滋味,凛虽迟钝,也能看出几分,想必公子待他更有高见。”

正说着,房津便已回来房间了。不想他竟失神坐回桌前,思量了半晌,任这二人如何搭讪却也不理会。房允正头大之时,便见他终于回过神来,吩咐手下侍从,“去查查,今日答题之人是谁。”

房允和徐正凛二人茫茫然的对视一眼,把腹中疑问乖乖咽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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