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方瑞和对齐李氏和罗璧的了解,就算是天塌下来,也不会是她们两个帮自己点燃的炉灶。
齐家人丁凋零,除了原主早死的大哥和丈夫,还有一个小姑子齐喜。
齐嘉平出事那会,齐喜才十三岁,当时山洪已经冲毁了好几座房子,来不及逃生的她被困在树杈子中间,要不是齐嘉平以身犯险,那会死的就是她自己了。
当时虽然年纪小,但亲哥哥折返回来救自己,反被洪水冲走的画面至今萦绕在齐喜脑中。
从那以后,腼腆的小姑子变得更加不爱说话,成天就待在自己的屋子里,时而到出事的树杈子上眺望远方,时而一个人坐在田垄上看着大雁迁徙。
齐李氏也劝过她,但除了浪费口舌,一点作用都没有。
方瑞和敲了敲齐喜的房门,不一会,一个长相清秀,留着平刘海的清瘦姑娘打开了门。
“嫂子。”是怯生生的小鹿模样,湿漉漉的视线在触及方瑞和时,连忙躲开了去。
原主和齐喜的交集不多,但不知道为什么,在她的潜意识里,那炉红彤彤的灶火就是眼前这个孩子帮忙生的。
特别是看到齐喜灰扑扑的袖口,更加坚信了自己的看法。
方瑞和打消了问话的念头,只是笑着摸摸她的脑袋:“嫂子只是想来看看你,还要谢谢你烧的洗澡水。”
小姑子很白,所以只要一脸红就能被看得一清二楚。
齐喜腼腆一笑,什么也没解释,只轻轻应了一声。
离开了小姑子的屋前,方瑞和将洗澡后换下来的脏衣服丢进后院的洗衣盆里。
里面除了自己落水时身上穿的那套,还有掉在地上需要重新洗过的衣服。
水缸里还有半缸子水,方瑞和围着襜裳([chāncháng],围裙)舀了小半缸,又兑了点锅里洗澡时剩下的热水,就着最后一点皂角粉,将衣服洗了干净。
这里没有甩干机,方瑞和费了九牛二虎,终于将拧得半干的衣服铺在绳子上晾晒。
“方瑞和,我的衣服你怎么没洗呢?”罗璧拿着一堆衣服走了出来,满脸不爽,“赶紧给我重新洗。”
几件脏衣服被无情地丢进洗衣盆里,方瑞和背对着她晒衣服,对于这种命令的语气置若罔闻。
罗璧生气:“哎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想要造反啊?”
“我说嫂子,你难道没听到一句话吗?”方瑞和转过身,半卷着袖子的手腕露出洁白一截,身上的粗布衣衫被她穿出矜贵气息来。
“什么话?”罗璧两眼发懵。
“没有富人命,别生富人病。”果不其然,她在罗璧眼里看见了恼怒,随即冷笑,“我还叫你一声嫂子,完全是看在齐嘉平的面子上。”
“我不是一个爱打小报告的人,你偷不偷吃也和我没关系,但你要是再惹我,让我干一些原本应该属于你的活,我不介意当一回小人,你自己看着办吧。”
罗璧气急败坏,忍不住跺了跺脚:“你骗人,之前也是这么说的,结果第二天娘还是知道了,这事就被你看见了,不是你还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