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听天由命,盛雪也没有无动于衷,而是将装有致幻药粉的小口瓶攥在手里。
她打听过了,药粉虽然没有内服的效果好,但还是能发挥作用的,只要自己动作够快,就能将计划完美实施。
又布置了几处陷阱,盛雪才拍拍手站了起来。
此时已经过去好一会,早应该发现自己藏身之处的杀手,却始终没有动静。
盛雪觉得奇怪,却又不敢贸然出现,只能偷偷地打开门缝,小心翼翼地观察起门外的情况。
无风萧瑟,枯叶卷沙,院子里静得突兀。
除了自己跑掉的鞋,以及不远处的披风,一个人影都没有,杀手也不见了踪影。
露出的左眼眼睫浓密,转动着乌珠四下窥探,像似疑惑般眨巴了两下,没来得及收回视线,就被陡然放大的人脸吓缩了瞳孔。
嵇赫纡尊弯腰,将女孩的神情尽收眼底,瞳子里飘过不易察觉的笑意,宛如万千星子汇入眼眸:“胆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小。”
隔着一扇门,盛雪凭着声音很容易就分辨出来人,嘲弄的语气舍他其谁。
惧怕过后的平静并不持久,从心里头冒出的火越烧越大。
她猛地一开门,不管不顾地上前一脚,没有丝毫准备的嵇赫就这样被踹了一下,罕见地露出吃痛的表情。
“我看你就是活该,好好的觉不睡,来这里找踹。”今晚的盛雪脾气格外暴躁,被踹了一脚的嵇赫莫名不敢去招惹她。
他选择后退两步:“本王要是不来,恐怕你的小命都要交代在他手上。”
顺着男人的手指看去,原本还一身肃杀气的杀手已经晕了过去,脸上的面罩也被阿寿取下,露出一张并不熟悉的脸。
“原来是你,我发现你总是来得很及时。”盛雪吃惊,却很快反应过来,“该不会连这院子都有人盯梢吧?”
嵇赫挑眉,没有否认。
男人眉目深邃,宽步而立,望向她的眼里呈装着散星,隐隐的笑意并不明显,单耳的宝石悬挂物在月色下透着神秘。
一副赶紧夸我的小表情很是突兀。
可盛雪目光澄净,见他没有反驳,眼底的感激也被愤怒裹挟,僵着脖子一手把着门扉不肯出,另一只手指向不远的大树。
“所以我刚刚被追杀了半天,你的人就在院子里看着不动?!”
“……”
女孩的关注点很清奇,脾气来得莫名其妙,一向运筹帷幄、冷静自持的男人眼里都流露出惊诧,一时不知该点头还是沉默。
院子里的气氛变得有些难以言喻。
盛雪也觉得今晚的自己有些陌生,动不动就将怒火转移到他人身上,以前再怎么毒舌也不会这么不讲理,如今这变得都不像她了。
自从有人来追杀她到被捕前,盛雪的情绪一直很糟糕,任凭是谁也没有办法短时间内迅速平静下来。
特别是当她知道院子里还有可以救自己的人在袖手旁观,心中的怨气和恼怒一瞬间倾泻出来,不敢表于人前的委屈在此刻也藏匿不住。
在现代与权贵周旋的疲累远不及今夜这场生死逃杀,盛雪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眶,忍了半晌只忍住泪水,压不住洇红的眼尾。
“不好意思,刚刚失态了。”盛雪松手,按了按眼角,似有无奈,“就是从来没经历这些,以至于忘了自己是一个人,守卫的职责是用来保护主子,他们不出现也是应该的。”
洗脑似的安慰总算让她心里好受一些,盛雪水眸一望,在嵇赫的注视下若无其事地在他脚边蹲下,一边翻看杀手一边问道:“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刚刚的怨怼与委屈像是烟消云散,女孩眉目淡漠平静,却让嵇赫有些不适应。
安慰的话呛到嘴边也无法开口,天生的不擅长让男人绷紧了下颌,流利俊逸的侧脸隐在一片阴翳下,半天才将视线从女孩身上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