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蛐蛐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叫着,像是唱着一首很美的歌,可惜的是蛐蛐唱歌只有蛐蛐自己听得懂。
夜很深了,一簇火光在寂寥的庭院中亮起,像是把黑夜烫了一个洞。
陶不许被绑在客栈柱子上,头上顶了个烛台,静静地不说话,眼中星光闪烁。
许久他抬了抬头,对着黑夜里说:“这蛐蛐叫的心烦。”头顶的蜡烛由于他头的倾斜,啪的掉在地上,换了个姿势,瘫在地上燃烧。
“也许你未必觉得蛐蛐叫的心烦,你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和我说话而已。”深沉的黑夜里缓缓走出来一个人,他手里拿着一根未燃起的蜡烛,站在了陶不许对面。
陶不许咧了咧嘴:“或许你比蛐蛐更烦。”
来人蹲下身来,把烛心凑近了地上的那摊烛火,点亮了火光,于是黑夜被烫了两个洞。火光下,赵易的面孔清晰了起来:“你不是赤脚大仙的弟子吧。”
陶不许道:“你还信这个?”
赵易愣了愣,然后笑着摇了摇头。
“感觉有没有好一点,过敏可大可小,要不要找茉莉给你弄点药?”
陶不许道:“不用了,其实我只是恐惧萝卜本身而已,萝卜会让我恶心,头晕,难过。这一切的一切还归功于我毫无节操的童年。”
赵易用中指撩了一下头发:“有点意思,你不知道自己的法力是从哪里来的吗?”
陶不许愣住了:“法力?我以为这东西只有神话中才有。”
赵易看他半晌,才开口问道:“你的父母呢?”
陶不许笑了:“我以为你会先问问我的童年。”
赵易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童年阴影这不奇怪,男人嘛,懂得越多就会对自己之前的幼稚感到羞耻,有羞耻感是好事。而且就算我不问,你也会想说的,毕竟这里只有我一个人,而我是一个很好的倾诉对象。”
陶不许道:“你知不知道你这种蜜汁自信很让人讨厌。”
赵易道:“讨厌别人,往往是因为这个人太了解你的坏心思,或者你和他是同一种人。”
陶不许不以为然地说:“你和我不是同一种人。”
“是吗?我可是这个客栈最大的废柴。”赵易笑笑,摊开了自己的手掌,一抹冰蓝色光徐徐从手中升腾起来,它们在飞散途中缓缓凝实,幻化成了一只梅花鹿,有着蓝得剔透的鹿角,它蹬着腿,在陶不许面前跑了起来,带起一道道蓝色的光,奇幻又美丽。
陶不许瞪大了眼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现在我们一样了?”
陶不许有些怅然若失苦笑道:“这就是法力吗?我一直以为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才有,没想到我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孤单。”他的眼中并没有惊讶,似乎眼前的一切对陶不许来说都是可以接受的,又或者他早已习惯这些超出自己认知的事情发生。
赵易有些奇怪:“正常人是不可能有法力的,要么得道成仙抛去凡体。要么就是天生神胎,自己的父母就是神仙,你父母是做什么的?”
陶不许听到这话,一时之间竟不知怎么回答,半晌才说:“我对我妈没什么印象,我父亲是个酒鬼,在我高考结束那天他也不在了,说是找我妈去了。我呢,就一个人飘着呗,不知道过去也不知道未来,后来发现自己有法力,就觉得挺神秘的,就想做点我觉得酷的事情,顺带着也让自己在这个世界有点存在感,谁能想到我帮过的人都反过来怪我。”
赵易笑容浮现在脸上,拿着手里的蜡烛对陶不许说:“你看这根蜡烛,我拿过来的时候是灭着的,而你的那个,确是散发着光和热的。我的蜡烛靠了过去,这地方就又多了些光亮,你知道我想告诉你什么吗?”
“哦!我明白了,你是想告诉我路够黑,光才够亮!要用自己心中的温暖真正的传递给别人,而不是做一些形式上的东西,这样光才会照亮人间是吗?”
赵易抽动着嘴角:“人间个陀螺啊!你都从哪儿看的这些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