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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5 王者归来6（第1页）

u001a“照你的意思是说……身份不能完全说明一个人是好人还是坏人？”陶不许扶着膝盖情绪有些顶上来了，不屑的摇了摇手，“你这话我觉得太幼稚。”

老板看着陶不许，认真的问道：“怎么幼稚了？”

陶不许指了指自己，又把手指了指空气，带着几分醉意说：“就算那个地痞流氓在你这儿是个英雄又怎么样？他归根结底还是个地痞！是个小混混，这是个不能更改的事实。即便是有人知道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也没有用，大多数人不爱看好事儿，总觉着好事儿里面也一定有利益跟着，他们心底脏，也不愿意看别人干净，巴不得所有事儿都脏，满足他们变态的内心才好。所以啊，坏人越来越坏，好人也都被想坏了，有一句话你是说对了，身份确实不能说明一个人是好人。但是有坏人的身份，它就一定是坏人。”

老板听着陶不许说完，笑了：“你年纪不大，看起来也就是刚出大学进入社会的学生，有这么愤世嫉俗么？还有，你什么身份值得你这样有深仇大恨的？”

陶不许摇了摇头，再不说话，只是默默地喝酒。

老板见陶不许这个样子，低着头又酌了一口酒，龇牙咧嘴的咽下去，又说：“你年纪轻轻的，就开始活在别人眼里了？”

“人言可畏，你不懂。”

老板笑道：“你觉得自己很成熟是么？”

陶不许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老板掏出烟来，没给陶不许，自己狠狠的点上来了一口，用着夹烟的两根手指指着陶不许的脸说：“你啊你啊，真是个自私的人。”

“你用手指指着我？”陶不许有些火气。

“对，我就是和你不熟，我要是和你熟，我就翻脸了。”老板又吸了口烟，两个人的酒也都喝到了份了。

陶不许咽下了第一口气，接着就是第二口气：“我怎么自私了？你了解我吗？”

“我不了解在你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是不妨碍我对你性格的判断。”老板接着指着陶不许说，“你活生生是被惯的。”

陶不许笑道：“我有一个你想象不到的悲惨人生。”

老板忽然直勾勾的盯着陶不许，质问道：“难不成从出生开始，就从来没有人对你好过？”

陶不许愣了愣，又要把手伸进酒缸，却被老板的盖子给拦了下来。

老板把盖子盖得紧紧的看着陶不许，把陶不许看的有些羞愧。

“我的酒只愿意和可怜人分享。”老板，道，“可是我知道我错了，可怜可恨不分家。”

陶不许忽然有些癫狂的笑道：“有人对我好，但是我却不能做些什么，我唯一能做到的就是永远消失，找一个没人的地方死掉，腐烂掉不给人家添麻烦……”

“你觉得你对得起那些曾经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的人吗？！”老板忽然红了眼，站起身来，指着陶不许大骂道，“你就是用这种懦夫的方式来逃避，抛弃他们抛弃你过去的人生吗？你对不起他们，也恶心了自己，你算个什么东西？”

陶不许亦然怒了，面对“无端”的责难，他也正起身来，指着老板说：“你卖你的酒，有什么资格教育我？”

“好啊！”老板指着陶不许说，“把钱给我！给我啊！”

“我……”陶不许渐渐低下了头，抽泣起来，“我没有钱……可我也不知道自己……自己应该怎么面对他们……我只能给他们带来不幸罢了。”

老板放下了指责的手，又坐回了原来的地方，抽完了剩下的半支烟，熄灭了烟头，眯着眼看着这冰冷灰暗的城市说：“能给全世界活的人是伟人，你做不到伟人，所以你只需要为一些人而活就够了。”

老板的眼睛带着些许的闪光，他的语气渐渐落寞：“我看到你第一眼，就想到了我年轻时的自己，那时候我不懂事，又心高气傲自命不凡，看不起身边那些朴实而又真诚的朋友，反倒为了一些不重要的人，以及他们那些愚蠢的偏见而伤害这些真正看得起我的朋友。后来我的真朋友渐渐离我远去，那些不重要的人也带着讽刺和嘲笑留给了我一个傻瓜的称号，这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废人，深感自己的人生一无是处。爱我的人带着伤心走了，我爱的人带着名利也走了，只留下一个虚伪空乏的躯壳孤单的留在了没有过去和未来的原地，我伤心了好久，每天回忆，也每天都妄想，终于有一天我在成堆的酒瓶子里看到了真相，于是我带着遗憾和愧疚真诚的忏悔，忏悔自己，也对着那些真假朋友忏悔。我走过好多我不曾见到过的景色，学会了接纳和拒绝，也认清了自己，再也不活在蠢人的世界中。”

老板说完抹了把眼泪，拍着陶不许说：“这个世界上，不是人多就占理。当你被一群小人嘲笑时，要庆幸，庆幸你不是个小人，同时学会可怜他们，可怜他们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因为没人会嘲笑与自己相同的人。”

陶不许认真的听完了老板的一番话，忽然站起身来对着老板行了三个鞠躬礼，满含热泪的看着老板说：“谢谢您，我听懂了，过去的我太过于重视自己的得失了，总是忽视了那些对我好的人，现在我要珍惜他们，我要回去了。”

老板站起身来，报以微笑，似乎之前的种种情绪都像没发生一样：“珍惜你还有一个回去的地方，记住，一定要保护好它，这就是你活着的意义。”

走之前，老板给了陶不许两坛酒，一坛子酱香据说是一百年的，一坛子清香今年的。老板说：这两种酒你们那里没有，算是让你记住我。记住我说的话，这酱香的酒你什么时候喝都行，怎么喝都好喝。而这个清香的到底会不会好喝，就掌握在你自己手里了。

陶不许拿着酒，身上穿着自己临走前老板送的一套衣服，离开了那里。

陶不许觉得很真实，他会永远记得这个老板，或许他永远不会回来，可是人这一辈子总会碰上过一闪而过的烟花，你惊叹了一句好美，便再也忘不掉。但是那个烟花你永远不可能在那个转角的夜空看到一样的了，永远。

多少事儿，都是那么一瞬间的，没了，就没了。

魔又怎么样呢？陶不许一边走一边笑，甚至都快忘记了自己知道自己是魔的一瞬间那种罪恶感的心态了，这便是看破的自在。

我若是魔，魔也是佛。

好人坏人都是自己放下面子选择的东西，做一个好人，只需要不受坏人待见，这没什么值得伤心的。

做一个坏人，会被好人疏远，这才是最大的不值得。

“大家伙，我回来了！”陶不许乘着夜色，眼睛放光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