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很黑了,升在空中的月亮,弯弯地朝左斜上方看着远处。漫天的星星也熄了亮,只是到了实在是有些憋不住了的时候,才偶尔零星地闪亮一两下证明它们自己还在位置上。彼时彼刻的月亮和漫天的星星,整个的像是生怕惊扰了我们似的……
该回家了!
晚上,从不在外长留的我,去到你租住的出租屋后也不例外。
我从你的出租屋里出来,你跟着出来送我。
你走在我的左手边,我走在你的右手边……
我们从你租住的出租屋里出来右转,走过十多二十米的空地后,又右转并肩走在n字的直道上,然后再右转直走,再然后……
再然后?
再然后右转,在就要下到n字形的下一条直道上的时候,我们在一家邮政报刊亭的边角上准备分开了……
送君千里是终须一别的。邮亭外,公路边,你有些舍不得我,我也对你情恋依依。
你终于在我离开的一霎那,向我伸出了你一路上都不曾向我伸出过的手!
你牵住了我的手!
你牵着了我的左手,然后用你的手指去轻轻地挠了挠我的手心,去轻轻地撩挠了我的手心,也去轻轻地撩拨着我的心弦……
我的手心又温热、湿热了起来!
我的手心又温热、湿热了起来!
我的手心出汗了,我的手心出了好多汗!
……
二十年后的今天,我的手心又温热、湿热了起来!
不,二十年后今天,我的手心在想要那种温热和湿热……
还可以去重温吗?
还能去重温吗?
如果可以的话,如果能的话,那能不能、可不可以早一点,而不要等到十多年以后?
可是?
可是,机会就在跟前,我却白白的浪费了!
……
世上没有后悔药,我想争取一下,我想去补救一下自己的那个后悔。
争取一下?
怎么争取?
我想……
欲言又止!
我想……
终是不甘!
我想要,在接下来的不长的时间里,在我未去狱牢前,能在十千山看守所里的律师会见室里,能被你的手指挠挠撩撩几下手心,能重温二十年前被你挠撩的那种温热和湿想……
可以吗?
想什么办法?
律师会见的次数已经用尽了,我的案子就等开庭了。
……
语秋!
随着铁门打开的声音,叫我的声音也到了。
看守所里的女警官领着我去到了提审室,说是检察厅提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