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傅轶得亮着手机手电筒才能看清车子里的东西。
他把车内的储物柜都打开,虽然不记得自己放过一些什么东西进去,但估计会有不少的被塞进去的缴费单,趁着洗车,把它们清理掉。
“啪嗒”一声,叶傅轶抽出几张宣传单的时候,听到有东西掉在了水泥地上,他拿手电筒照过去,看到了一副珍珠耳环。
素白色的,很精致,用手电筒照还会有反光,也很眼熟。
他知道这是何殷戴过的,至于什么时候放车里的,他不清楚。
但是这个眼熟不止于此。
叶傅轶弯腰捡起这副耳环,吹了口气,把灰尘吹走了,于是两颗珍珠显得更加饱满。
耳环到了他的手掌心显得非常的小巧,但是在何殷耳朵上却挺出彩的——叶傅轶知道何殷耳朵挺小的,小耳环戴上去不会没有存在感。
他这下突然想起来了,这是他很久以前送给何殷的。
叶傅轶滞在了原处,手里的耳环好像一个讽刺信号。耳环的银针也挺扎手的,刺得他手心痒,几分钟后,他放回了原来的储物柜,把里头的纸张清出来后,将柜门盖上,身子半个重量都压在了上面。
苏风眠去车库找车,经过车位的时候,看到了不远处的叶傅轶。
他弯腰撑在车门上,一直没有动作,好像一个雕塑,只有他的垂落下来的白大褂衣尾在轻微晃动。
然后他就看到了叶傅轶缓缓蹲了下来,手还是撑在车门上,苏风眠以为叶傅轶是身体不适,打算上前看看,直到他看见叶傅轶蹲了一会,左手收回来,擦了一下脸,苏风眠就停住脚步了。
这个动作,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叶傅轶刚刚在哭。
苏风眠感觉自己的心好像被强盗闯入又眼睁睁看着强盗满载而去一样,无助,他不知道像叶傅轶这样的人也会哭。
从来都是他在叶傅轶面前示弱。
这一刻他有动摇,是不是自己做了错的选择,或许他不应该离开叶傅轶。
可是若漫漫的下半辈子,和叶傅轶在一起,他好像也不会开心。
苏风眠像个小偷一样,偷偷看了很久,叶傅轶也没有声音地哭了很久,似乎把这几十年的眼泪都流光了,才重新站了起来,把车门关上,拎起腿边的水桶若,继续无其事地将水洒一些在车头,擦起车子,好像刚才的一幕并没有发生。
苏风眠这才离开去找自己的车。
坐下来的感觉让苏风眠一天的疲惫褪去一半了。他把车内暖气开好,脱了外套,手机不小心从外衣口袋滑出去,苏风眠不太想看。
他已经不想再进行多余的社交,只想让身体暖起来,脑子里还是刚才看到叶傅轶一个人哭的样子。
虽然如此,没隔几分钟,他还是看了一眼手机。
意料之内,是狐狸狗发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