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子被啄得咚咚响,卿嫣赶紧打开窗子,让小珍珠进来。它落到碳炉边,抖个不停。
“快吃。”卿嫣从包袱里拿出一只小布袋儿,往掌心里倒了些碎碎的小米,去喂小珍珠。
君无殇偎在一边看着,一手在她的发上轻抚,沉声问:“你和它怎么说话?”
“这样……”卿嫣把小珍珠托高,嘟起红唇,吹了几声口哨,清脆温柔,婉转如歌。
小珍珠歪着脑袋看君无殇,啾鸣应和,一高一低,一清一脆,格外有趣好听。
一人一雀停下后,君无殇好奇地问:“你们说什么?”
“我问它,你好不好看。”卿嫣笑着说。
“哦……”君无殇长眉微扬,低低出声。
未关紧的车窗被风撞开,风雪卷到他的乌发上,很快就被马车厢里暖融融的空气融化了,成了细碎晶莹的水珠,泛着闪亮的光。
在许久之后,卿嫣仍记得这一幕,彼时她眼睛正模糊,视线中,他眉目如雪中远山,不甚明朗,但他那眼中的烈焰她却看得清晰,一直饶有兴致的看着小珍珠,却把薄唇抿紧,明明想知道答案,却不肯问,等着她自己主动说。
卿嫣和他僵持着,终是自己先忍不住,哈哈地笑,清脆地说:“小珍珠说你不好看,不如黑大帅……你还不如一只鸟……”
“哦……”他还是低低的、平缓的一字,掌心却从她的发上,慢慢挪到脸颊上,然后,俯身过来,在她的脸上轻轻地吻了一下,嘴唇贴到她的耳边,小声说:“那你说呢?”
卿嫣笑得更厉害了,主动攀到他的肩上,窝回他的怀里,脆生生地说:“那王爷还是比鸟儿好多了……起码嘴巴不是尖尖的,是软软的。”
他终于了跟着笑了起来,低醇的,快活的笑声一直往她的耳朵里灌。
马蹄声都围近了,外面有小声问话,随即安静,想必是想知道,他在笑什么。
“不和你亲了。”卿嫣被他吻得脸红了,轻轻推开窗子往外看,静月飞雪,山色朦胧,美得让人心醉。
她说话直接,君无殇已经习惯,松开她的手,任她爬开,去窗子边看雪。
“真美啊。”她由衷感叹。
小珍珠蹲在她的肩上,小脑袋轻轻点。这一刻的卿嫣心里被喜悦涨满,满得四溢出来,直想与人分享。于是,她转过头和小珍珠亲了亲嘴,笑了起来。
她这一世,第一回像飞蛾扑火一般扑向他的怀里,开始她漫长的爱情征途。就像当年陆蔓爱上了荀泽,哪管身份地位的落差,奋不顾身地往她期待的爱情里扑去。
不,她本来就是陆蔓,她要的爱情,一直就纯粹的、干净的感情,里面不能有砂子,爱就是爱着,没有犹豫,没有伪装,她甚至不屑去伪装。
爱情是美好的东西,她是剧痛过,但她又固执地相信,既然上天让她重来,她才不管结局怎么样,一定要善待自己遇上的每一段情份,不管是爱情,还是友情,没有感情的人生,多么苍白,她为什么要让自己变得苍白呢?人生当五彩缤纷,于是,便是受苦,也是快乐的。
小珍珠又啾鸣起来,卿嫣听了会儿,眉头紧皱,扭头看着君无殇,轻声说:“小珍珠说,太后那里有一个神秘的人,我猜就是那个红眼睛男子,你到底有没有查那个人?”
“嗯。”君无殇点头。
“他是谁啊?”卿嫣好奇地问。
“江湖人,西山老人的徒弟,只知叫凤芹,是秦安宴三年前结识的,一直锦衣玉食供养着,最近才引荐到太后身边。”
君无殇神色平静,想查一个人是谁,这很简单。西山老人上知天文,下通地理,各地官府都有人请他出山,他都不愿意相见。加之,凤芹三年前生过一场大病,几乎死掉,病愈之后如果换了一个人,锋芒结露,初次下山就被秦安宴遇上,未免太巧。
“小珍珠还说,太后设了陷阱,想让你吃亏,让君耀然立功,你得小心。不管多强大的人,若太大意,总有阴沟里翻船的时候。还有,太后身边多了几只厉害的花豹猫,小珍珠想听消息,已经没那么容易了。”卿嫣拧眉,把小珍珠托到掌心里,轻抚它的羽,小声说:“小珍珠,以后我也不让你去那种危险的地方了,你就替我与四哥通通信就行。”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