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柔软的身子在他的臂弯中,像柔软的柳条,温驯无比。
他终于松开了她的唇,在她身边躺了下来,手脚摊开,四仰八叉,又侧过脸来,紧紧地看着她被他吻得红肿的嘴唇,唇角扯起一丝无奈、又痛苦的弧度。
……
睡得朦朦胧胧的,只听梅玉芬的声音在耳边响。
“姑娘,别睡了,权公公传旨来了。”
“又传什么旨啊?”卿嫣没好气地爬起来,随意拢了拢发出去接旨。
君鸿镇拿着她当诱饵,让卫长风卖命,又哄着君博奕听话,还真不是个玩艺儿。
“姑娘大喜。”权瑛抱着拂尘,堆着满脸的笑看她。
“公公,我有什么喜事?”卿嫣面无表情地问。
权瑛大约没想到卿嫣今天居然对他冷眉冷眼,于是神情僵了僵,干咳一声,微抬下巴,高傲地说:“皇上口谕,佛法大会将近,青珂姑娘从即日起去真元宫,听侯浮灯主持差遣。”
卿嫣福了福身子接旨。
“姑娘早点准备好,过会儿就有人来接姑娘。”权瑛睥她一眼,摇摆着肥厚的身子走了。
卿嫣转身进屋,这时才感觉嘴唇有些难受,往铜镜前凑,嘴唇居然肿了,难道是昨晚咬君无殇太用力,被反噬了?
“姑娘快换衣吧。”梅玉芬帮她拿了衣裳过来,催她换上。
“反正这宫里是折腾不完的事,找贡品,献美人,这时候又来了个和尚,就没见他们干过正事。”
听她叨叨,梅玉芬只管笑,小声说:“姑娘你赶紧换衣去吧,别惹权公公。还有啊,你昨儿晚上干什么了?压倒那么多牡丹,幸好昨晚起了大风,不然这话还真不好圆过去。以后注意一些,这些牡丹花都是陛下送给皇后娘娘的,她看得极重。若不是太子的缘故,她也不会让你住在这园子里。”
“知道了。”卿嫣点头,这事还真得注意,免得连累无辜的人。还有那权和,她还是想法子活动一下,把他救出来。
卿嫣双臂一抬,抖了抖袖子,左手往身后一背,右手慢慢地往前摸,学着君鸿镇的语气说:
“百姓们过得可好哇?赋税可降了哇?美人都献上来吧。”
梅玉芬赶紧扑上来掩她的嘴。
“行,不学那位真主,我学这个。”
卿嫣又抖了抖手,学着面瘫君的调调说:“本王看这大好河山,真是心醉了,只可惜我生来不会笑,笑一下,牙就会掉了,把这山山水水砸出洞来,那样就不好了。”
梅玉芬突然干咳,小声说:“姑娘别说了。”
卿嫣扭头看,君无殇站在窗前,冰凉的双瞳嗖嗖地往她脸上射利箭。
卿嫣僵着脖子,走到窗前,轻轻地合上了窗子,他的脸从眼前慢慢消失掉,只有阳光从窗棂缝隙里顽强地钻进来,烙她满脸。
她转过头,冲梅玉芬吐了吐舌头。昨晚她强吻过他,他这一大早跑来,不会是来找她算帐的吧?或者,昨儿那豹奶不是给她的,他来讨回去?
换好衣裳出去,他正负着双手,背对小屋站着。听到脚步声,他抬步就走。
“随本王去真元宫。”
卿嫣想起来了,他得负责一万盆千佛花,或者她这浇花婢得跟着去浇水。
真元宫在皇家花园里,供奉着天烬国的历代皇帝,从宫里过去,骑马得一个时辰。
他给卿嫣备了辆小马车,卿嫣从马车窗子里悄悄看他。这人侧影很好看,挺拔如白杨树,脸颊、鼻梁,就跟刀雕刻出来的一般,棱角坚毅完美。
就这么个冷冰冰的人,笑起来的时候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呢?
马车穿过皇城的大街,有卖糖丸的人挑着担子从马车边过去,她闻着那糖香,忍不住地把脑袋探出去看。
温嬷嬷就会很做这样的糖丸子,但她以后吃不上了!她希望温嬷嬷投胎到富足人家,当一个千金小姐,过平安富贵的日子。
收回视线的时候,君无殇已经停下来,冷漠地看着她。
卿嫣嘀咕了两句,缩回了马车里。也不知她浇花得浇多久,和他这样呆着,她非被冻死不可。
这一路上她再没往外看,这样跳马车逃跑不现实,君无殇的武功她知道,能百步穿杨,也能一指戳穿她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