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薇深深地看了一眼卿嫣,轻声说:“自己小心点。”
真难得啊,上官薇居然对她说了一句关心话。卿嫣作出泫然若泣的样子,向君鸿镇求情,“我想送送母亲,陛下开恩哪。”
这小模样,活脱脱地在找人撒娇啊!
君鸿镇深深地凝视着她,好半天才用力一挥手,“去吧。”
卿嫣如释重负,扶着上官薇的胳膊,跟着小太监,快步往真元宫侧门的方向走。
拐过了一堵院墙,君无殇就站在一株紫薇树下,神情淡漠地看着这边。
她的表演,他当然都看在眼里,一定又觉得她装疯卖傻,可笑可恶吧?卿嫣总他挤了挤眼睛,皱了皱鼻子。
“那是谁呀?”青珂轻轻地扯她的袖子。
“那就是宸王,君无殇。”卿嫣退了一步,在她耳边小声说。
“就是逼死父王的人,踏进我们曼海皇宫,硬逼着要我,害你陷入险境的那个恶霸哪。”青珂脸色一冷,抬眼看向他,眼泪又滑下来了。
“啊?”卿嫣呆住,君无殇硬逼着要青珂公主……
“别多嘴了。”上官薇看了一眼君无殇,停下脚步,看着卿嫣说:“我看陛下对你有些意思,你自己好好利用,你能活,我们也能活,你也看到了,在这种地方,不狠一点,是没办法活下去的。你是个聪明人,比青珂聪明,比青珂狠,这秘密我们就咬死在心里,以后你为后,为妃,就多关照一些青珂,我感谢不尽。”
上官薇向她服软,卿嫣再度大跌眼镜。
“别送了,快回去吧,在他面前多说几句柔软的话,趁热打铁,封了妃,什么都好说了。我再慢慢教你。”上官薇用力握了握她的手,眼中再度有了兴奋的亮光。
“你就别露出这回光返照的表情了。”卿嫣厌恶地抽回手,看着青珂说:“若说她说得对,你们暂时安全,我也会尽力多周旋的。”
正说话时,君无殇已经缓步过来了。
上官薇硬着头皮给他磕头行礼。
“她是谁?”君无殇看着青珂,眸底有暗光轻闪。
“是罪妾表妹丁若琴的女儿,许萍。”上官薇赶紧说。
青珂耸着肩跪着,面色腊黄,神色无力。君无殇收回视线,又从她的随行婢女脸上一一看过,挥手让她们走开。
待那群人走远了,他才看着卿嫣说:“又自作聪明,你晚上要如何脱身?”
“不然,你带我走?我们私奔去?”卿嫣嘴角微扁。
“本王现在要出发,去救你的卫长风。”他冷笑,转身往前走。
“宸王……那拜托你了。”卿嫣一听,赶紧追了两步。
“姑娘快回去吧,陛下又发怒了。”几名太监拦住她,擦着汗催她赶紧回去见君鸿镇。
卿嫣这时才感觉到头皮发麻,双腿发僵。现在一个人回去面对君鸿镇,要如何应付他的怒火?
纠结着往回走,一路上想不出半点好主意。思莹的下场在她的预料之中,但秦兰被软禁,却在她的预料之外。君鸿镇的心思,旁人摸不清半点,更不是她这小女子能琢磨得透的。
君鸿镇已经回他的寝殿了。
真元宫前面供奉菩萨,后面是帝妃夏季避暑的地方,所以屋子修得高大,里面摆设空旷,所有家俱以竹制成,推开门,就迎面扑来一阵凉嗖嗖的风。
君鸿镇正站在窗前,仰看碧空。
听到她的问安声,才慢慢转过头来。他活到六十,从未对哪个女子如此忍让过。这小姑娘让他感觉到了青春的活力,更尝到了久违的热血沸腾的滋味。
若问他为什么喜欢卿嫣,他也想过。他想,这是因为卿嫣就是他年轻时期待遇上的那种女子,干净,纯粹,简单,顽皮,让人不掺杂任何杂念地喜欢着,却又因为各种现实,不可能成为他妻子的那种女子。现在他有了权力,可以实现愿望的时候,却已经老了,而这明媚的女子,却还站在阳光下,娇微微地吐露着浅浅香,让你不着迷都不行。
“陛下。”卿嫣被他看得汗毛倒竖,直咽口水。
“你叫什么?就叫阿九?”他突然问。
卿嫣的心沉了再沉,沉至谷底。
“浮灯说,你不可能生于那个时辰,朕特地去查了,那一晚,有两个女婴同时出生。你这些年戴着面纱,就是为了真正的青珂公主挡灾。你命贵,她命贱,所以承受不起你替她挡灾。朕今日看她,全无神彩,不敌你万分之一。”他缓缓走近她,两指轻抬她的下颌,迫她看他。
君鸿镇的眼神狂热,就像久渴的兽看到了甘甜的泉水,恨不能一口把泉吞进腹中。她被他的眼神吓到了,她从来没见过哪个男人用这样的眼神看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