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阎晟静了一会,拉下了她的手,神色平静,“娘不必介怀,娘能回来,我已经很高兴了。”
“嗯,我与你外公同去,你在这里陪阿九王后吧。”许倾心含泪微笑,“我看她脸色不太好,对自己的妻子,要温柔体贴,不要发脾气。”
“嗯……”阎晟起身,送她和老爷子出了大门。穆飞飞一直守在门外,等二人出去,立刻上前跟在了他们身后。
父女二人手掺着手,步子很慢,晨光笼在二人身上,如轻纱般朦胧,让这两道背影显得如此不真实,让人觉得置身梦中。
“但是……真的是太后吗?太不可思议了。”阎昆和阎夷互相看看,狐疑地问阎晟,他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自己的母亲,自己的女儿,怎么会认错。”阎晟摇头,慢步往后宫走。
“现在好了,太后回来了,许家人更加无法无天了。”阎昆冷笑,拂袖就走。神色间,并没有半分喜悦。
阎夷只是笑笑,双手垂在身边,慢吞吞地跟在他的身后。
“阎夷,你说,许贞怡这一死,粹银号会让谁打理?我家灼儿,和我家乐绾,你觉得哪个更合适打理粹银号?”
阎昆突然停下脚步,往左右看看,神秘兮兮地问阎夷。
阎夷挑了挑眉,笑着点头,“是我们阎家的人,那当然好,况且,灼儿和乐绾我都很喜欢,尤其是灼儿,为人沉稳大度,又有智慧。只不过……许承毅不是简单角色,为人奸诈,许贞怡虽然人不在了,但她手下的爪牙势利仍在,都是老爷子亲自安插在各个紧要衙门里去的。若真的推选起来,我们根本不占优势,如今太后又回来了,灼儿和乐绾更没胜算。”
“真是的,堂堂大阎皇族,被外戚把持。可惜的是,王少了些魄力,不能把许家人赶出去。”阎昆气哼哼地挥手,金眼罩随着他脸部肌肉的颤动,微微往下滑了点,露出眼上的陈年疤痕。
“你这眼罩要换了吧?”阎夷看了看他的金眼罩,笑着问:“我那里到了些新玉,去看看?再打一个眼罩,用玉制只链子。”
“王不喜欢我们奢侈,算了吧,我们阎家也就你我他三兄弟了,许家人和他作对,难不成你我还不撑他?”阎昆摇头,有些沮丧。
“那是以前,现在我们已经到了幽州,太后归来,想必大元城很快就能打开。而且,一点玉石,一个新眼罩有何好说的?走吧,去我家里喝几杯。”阎夷搂着他的肩,大步往外走。
“哎,真是古怪,好端端的一座城,能在一夜之间被流沙推去别处,怎么找也找不着。”阎昆拧眉,小声抱怨,“若能早点找到,我们何需受这苦,我那府上还有好些宝贝。”
“呵,三百年前的崇阳机关大师,可不是浪得虚名。”
阎夷不可置否地一笑,“再说了,若真的早就打开了,你觉得我们有机会回去?君鸿镇那老头儿,比君博奕可难缠多了。”
“话说回来,君博奕真是个蠢货,君耀然也是个窝囊废,君家后继无人,难怪会一败涂地。”阎昆鄙夷地说。
阎夷沉默了一会儿,轻轻点头,喟叹道:“是啊。”
“不说了,走吧,去看看你的玉石,我也挑几件,打造新首饰,送给太后。这也离奇,死了这么多年又回来了,命还真大。”
阎夷笑着点头,兄弟二人并肩而行,很快就出了皇宫。
……
卿嫣也不梳洗更衣,先去看青珂。
卫长风带着冷阳一行人跟着黑鹰找到了城外一处山沟里,果然找到了被关在树洞里的青珂。她被下了药,泠涧给她施了针,喂了药,到这时候才刚刚醒来。
“青珂。”卿嫣扶住她的手,在她身边坐下。
令她意外的是,青珂没哭,一滴眼泪也没掉,只怔怔地看着她,不停地问她,“阿九,为什么总是我……”
卿嫣安慰了她几句,她却越抖越厉害,一身细骨好像马上就要抖得散架了。
“阿九,我难道一直会这样下去?”青珂哆哆嗦嗦地又问她。
“当然不会。”卿嫣摇头,拍着她的背说:“以后就好了。”
“但你每次都是这样说……有人保护你,没人保护我。”青珂的额头抵在她的肩上,双手扶着卿嫣的胳膊,声音低弱得让人差点听不清。
“我呀,我保护你。”卿嫣摇了摇她的肩。
“不……”青珂摇头,含糊地说了句什么,但是声音实在是太轻了,卿嫣根本听不清。
突然,青珂声音尖细起来,用力捧着卿嫣的手说:“阿九,我想家了,想曼海,想我的小船,想父皇给我做的那一百道蔷薇花的门,想我的玉秋千,想我的珠玉玲珑衫……我想回到那时候,有什么办法,让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