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毒辣的太阳照得人眼前发白,这地方已经有一个月没下雨了,傅家大院里的草木无精打彩,蔫头蔫脑。
傅家人暂时都住去了铺子里,只有两个兄弟的媳妇在这里照林受伤的傅石沐。
小十仍静悄悄地躺着,药材极为难配,所有人都在按方子四处寻药。
“还差最后一味药,到底什么地方会有龙涎草。”
阿九把找到的药材都摆在眼前,她已有三天三夜没有合过眼睛,急火攻心的她,嘴唇都成了惨白色,说话嘶哑难听,“这药书上就这么几句干巴巴的话,龙涎草长于悬崖陡峭之地……但这地方并没有深山老林,最近的琼山,他们去了有两天了,还没有消息。若有就好了……”
“一定会有的,王和公子一定会带龙涎草回来的。”
侍卫小声安慰道。
“但愿吧。”她转头看了一眼小十,开始按着方子所记载的办法处理药材。
工序繁锁不说,还得格外小心,有些药材有剧毒,沾上就得吃苦头。
“这么大的太阳,阎晟不会有事吧。”汗水大颗地从头上往下滴落,她抹了把汗,看着外面说道。
“他们去的时候是晚上,白天应当会在山洞暂避,让南彦带人寻找。”侍卫赶紧拿起扇子,给她轻轻摇扇。
“哎……”阿九长长地叹气,走到榻边,用湿帕子给小十擦汗。
她一身大汗,却浑身冰凉,像是泡在冰水里,一天得换上十几身衣裳,还只能躺在竹榻上。
“太后去歇会儿吧,让我来照林陛下。”傅家的媳妇进来,小声说道。
“没事,你们帮她把衣裳再换一换,又汗湿了。”阿九心痛地说道。
“是。”二人用帕子先给她擦掉汗,再换上干爽衣裳。
一道白影从后窗过来,利齿一松,一只小布包落在了桌子上。
“小白,是龙涎草吗?”阿九红肿的眼睛一亮,快步扑过去,几把扯开了小包。
新鲜的泥土,土里正是几株新鲜碧绿的龙涎草。
“太好了,小白,太好了。”
阿九欣喜若狂,赶紧把龙涎草捧出来,小心地切下根茎,洗去泥土,处理叶片。
小珍珠也落了进来,爪子一松,把一株五彩花丢在桌上。
“他们两个呢?”阿九抚了抚它的翅膀,小声说道。
“晚上回来。”小珍珠落在小十的枕边,轻啄她的小脸,“快醒,快醒呀,我在山里发现了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阿九顺口问。
“五彩花,好多好多五彩花,可以编花环,小十出嫁的时候戴在头上。”小珍珠卧下去,用翅膀给她扇风。
“大懒虫,睡懒觉,快醒,快醒。”
“对啊,出嫁的时候戴在头上。”阿九含泪点头,锦袖高挽,飞快地配制药物。
三个时辰之后,熬得浓浓的药汤终于端上来了。
傅石沐忍痛过来,把小十抱起来,一手扣着她的下巴,方便阿九强行用汤匙把药喂进去。不过三日,她已瘦得不成人形,单薄到仿佛一用力就会折断。
“快喝,都喝光。”
阿九的手有些颤抖。
虽说有药方,但谁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起作用。
一切都是在赌,拿着小十的命在赌。
南彦和阎晟披着一身月光进来了,二人都是满头满身的泥土,身上的衣裳是干了又湿,湿了又干。
二人几乎同时冲到了榻边,南彦跪坐下去,捧起了小十的手,焦急地问:“怎么样了。”
“刚刚喂进去。”阿九把药碗递给侍卫,疲惫地说:“现在就看天意。”
“小十,能听到爹说话吗?坚持住。”阎晟摸了摸她冰凉的小脸,沙哑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