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蔡国夫人干笑一声,忙拉过我的手,安慰道,“娘子这是哪里话,好好的,说什么回去?”
“就是。”邢国夫人也道,“这婚事,是太后和太上皇当众定下的,太上皇连榜都张了,哪里还有收回的余地?”
我忙道:“若不然,京城之中的高门闺秀还有不少,择选一位将我换下也无妨。”
“这便是任性了。”蔡国夫人嗔道,“天底下只有临阵换将,却哪里有临婚换人的?太上皇大婚乃极其讲究之事,六礼卜问,样样精细,岂能说改就改?这事,娘子就莫去想了。”
我露出失落之色,道:“夫人莫非觉得,太后不再疼爱妾了?”
“话不能这么说。”邢国夫人道,“想当年的赵太后,女儿嫁燕国为后,她送行之时,痛哭流涕,可每到祭祀祝祷,却总说切莫让燕后返国。何故?就算是燕后那等金枝玉叶,也是以婚姻为重。返国就是出妇,赵太后就算再疼爱女儿,也断然舍不得她被休弃。太后也是如此。正是她拿娘子当亲女儿看,才断然不会同意此事。再说了,娘子当年家中遭祸,迫不得已才出了家,如今好不容易得了大赦,哪里又有回头的道理?这事,娘子切莫再提了。”
这场谈话,就这般成了二人极力说服我,不让我回洛阳。
我嘴上应得不情不愿,一副随时要改主意的样子。二人唯恐我反悔,劝一番之后,匆匆告辞。
看着她们的身影消失在外头,我伸伸懒腰。
虽然我极力避免废话,可她们逗留得仍有些久,看着午时要到了,我该即刻去找兄长。
可才喝一口茶,内侍又来报,说祝氏求见。
果然,两边都没想放过我。
“请侯夫人入内。”我说。
内侍应下。
没多久,祝氏就走了进来。
不知是托子烨的福还是托明玉的福,这一回,她单独来见我,比上回恭敬了许多,简直判若两人。
她甚至带了礼物。
那是一匣子沉香,打开之后,味道浓郁,却雅而不腻。
我并非一个精通用香的人,不过耳濡目染,也知道些门道。不必细品,便知道这并非凡物。
见我露出讶色,祝氏面带微笑,道:“这是上皇年前赐下的。妾寡居多年,素净惯了,不用这等珍贵之物。与其白白闲置,倒不如为它找一位有缘之人,物尽其用。从前在京中,妾就听说郑国公爱好品香,尤爱沉香,想来娘子亦颇有心得,赠与娘子却是正好。”
我看着她,几乎受宠若惊。
“夫人折煞妾了。”我推辞道,“既是上皇赐给夫人的,妾受之不妥。”
“娘子不必担心,上皇向来宽和。妾生活简朴,受赐之物转赠他人乃常事,上皇从无怪罪。”她说,“便是上皇来了,必也觉得妥当的。”
第二百零五章命妇(下)
她说话时,语气神色皆是和蔼,并无让人不适的地方。
我想了想,微笑:“如此,却之不恭,多谢夫人。”
话到此处,二人不约而同地停顿下来。
我知道,该说正事了。
只见祝氏微笑地看着我:“妾听闻,方才娘子已经见过了邢国夫人和蔡国夫人,相谈甚久。”
这单刀直入的方式倒是没有变。
我答道:“正是。”
祝氏颔首,道:“妾此来,亦非为旁事。从前,上皇为婚娶,中宫之位空缺,故由妾代管外命妇之事。如今娘子将立为太上皇后,这统管外命妇的职权,理当交到娘子手上。妾此来,专为请辞,还请娘子应许。”
我看着她,不由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