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晋阳,空气宜人。
街边小摊旁。
男子大马金刀跨在横凳上,一手羊汤,一手胡饼,旋得不亦乐乎。
嘴里含糊不清道:“老苏、老张,别愣着,快吃啊,我请。”
“喏!”
对坐二人受宠若惊,坐得更加笔直,只敢半拉屁股挨凳,端着肉汤小口吸溜着,时不时透过碗口上沿偷偷打量男人。
如梦似幻。。。
堂堂并州牧,百骑破美稷的大人物,竟然能亲自请他两个商贾。。。呃,书佐用食。
另一张木桌旁,徐晃亦是悠悠然地吹着羊汤。
开山大斧立在桌旁,旁边还备着口破锣,腰上绳索微长,一直延伸到粽子般的於夫罗身上,再别两串风铃叮叮当当,也不怕这匈奴单于跑了。
至于於夫罗就比较惨了。
虽然都是被拴着,但较之当初贾诩的待遇可谓是天差地别,面前只摆着一只不知放了几日的胡饼硬得硌牙,更没有会掰碎了喂到嘴里,想吃只能探着脖子自己够。
适时。
几十驾载满粮食的马车,在数百世家奴兵的护卫下,从驰道上缓缓行过,气势看着很足。
陈丛只看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与曹贼工作狂式的治政理念完全不同。
陈丛压根没兴趣知道陈群到底从祁县王氏‘借’来了多少粮食,甚至他都懒得关心州牧府到底有多少存粮。
责任都摊派到个人了,政事迟滞把大侄子拉过来臭骂一顿,兵事懈怠把菜和子叫过来臭骂一通。
反正整个并州他最大。
而且此陈、曹二人全是陈丛一系的利益共同体,根本不怕他们出工不出力。
当然。
陈丛也不全闲着,大方向还是要把住的。。。
“咳,二位先生既为书佐,这贩马的营生。。。”
二人赶紧放下汤碗,齐齐起身作揖,打着包票:“自是舍弃商贾贱业,广置田产安家晋阳,全心全力为主公效力。”
“大可不必!”陈丛急声拒绝道。
且不说陈丛所谋,本就是二人背后的进货渠道。
真要让着二人广置田产,陈丛能得到什么好处?
这二人可是豪商,如今又得官身,大面积土地兼并下去连税都不用交。
到时候晋阳再多两家豪族,除了加剧民生艰难之外还能得到啥好处?
“这样,你们先带我看看贩马产业,如何?”
二人对视一眼,纠结片刻:“马市杂乱,气味难闻,恐怕冲撞了主公。”
“嗐!这话说的,我本出自行伍,常年出入马厩,何来冲撞之说。”
“便依主公。”
陈丛啃完最后一口胡饼,饮尽羊汤。也不唤店家,在桌上拍下一把大子儿,起身便走。
二人赶紧起身,上前引路。
徐晃则是抹尽嘴边汤渍,别好大斧后拾起桌旁破锣,牵着於夫罗边走边敲。
“匈奴单于游街喽!~”
周围生民怔愣一瞬,齐刷刷地偏头,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合围过来。
“嚯!俺就说先前看着眼熟,原来真是州牧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