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澜一抬眼,看到了镜中的自己,而后又看见镜中的窦晟。
他们在镜子里对视了数秒后,窦晟勾起唇角笑了笑,随手把镜子往旁边一推,继续操作视频。
那个小圆镜这回就只正对谢澜了,镜中的谢澜头发有点翘。
“好啊。”谢澜下意识说。
但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走了会神,又道:“算了,也没那么想知道。”
*
一个周末过得兵荒马乱,到了小马来接人返校时,谢澜才意识到窦晟脚腕处的崴伤好像没那么简单。
明明刚崴时没什么异常,但等两人睡了一白天,下午醒来时窦晟的脚就肿了。从脚踝骨到脚腕上段,又红又肿,碰一碰,肿起处的皮肤还有点烫。
小马给窦晟喷了药,看着单腿满屋蹦的窦晟一脸愁容。
“要不今天请假吧,给澜澜也请,我俩陪你去医院拍个片子去。”
窦晟摆手道:“用不着,这种伤我比你有数,就是崴狠了没及时上药又一通折腾,搞大发了,这种养一周就好。”
谢澜光是看着他拖着红肿的脚满屋蹦就觉得头大,“去医院吧,问问大夫怎么说。”
“大夫和我说的一样。”窦晟终于蹦到了冰箱前,把空瘪的书包敞开到最大,边往里塞吃的边说道:“我小时候总跌打损伤,有经验,放心吧。”
小马又问,“那我给你搞个拐棍去?”
“不用。”窦晟单腿朝谢澜蹦来,胳膊一抬,熟练地找到了谢澜的肩膀。
窦晟笑道:“我相信谢澜小朋友不会放着残疾儿童不管的。”
谢澜:“……”
从学校西门外到教学楼,窦晟一路都挂在他身上,仿佛一个形影不离的挂宠。右手搭着他的左肩,脚下一跛一跛地慢慢走,回头率极高。
上楼梯时要更吃力一点,不仅要搭着肩,还要拉着一只手,谢澜走上一个台阶,回头牵他,把他牵上来,再上一个台阶,循环往复。
从进校园到进班级,这段路程足足走了二十多分钟,走到全年级的人都知道学年第一重残,靠着他那海归同桌勉强维持智人形态。
但谢澜也不能说什么,因为他能感觉到窦晟是真的疼,尤其上楼梯的时候。
有时候他拉着窦晟的手,能感受到那只手轻轻地颤抖,站在窦晟上面一个台阶时,偶尔还能看到他颤抖的睫毛。
“昨天怎么能崴成这样啊。”谢澜坐回座位上忍不住发愁。
车子明回头惊讶道:“到底咋了,你不是跟谁打架去了吧?”
窦晟看他一眼,又幽幽地瞟向一边。
谢澜头皮发麻,“好吧,虽然某人死有余辜,但我也不会弃之不理。”
“噗——”刚过来的戴佑一口咖啡浇灌了车子明一头,在车子明震撼的视线中慌忙扯纸巾给他擦脑袋,说道:“死有余辜,好狠的一个词啊。”
窦晟笑笑,“应该说死得其所。”
“你俩到底打什么哑迷呢?”车子明反应了半天,对着谢澜一愣,“让你给搞的?”
他立刻把语文书卷成筒搁在耳朵上,“少侠好狠!豆子怎么惹你了,愿闻其详。”
谢澜脸色麻木,“不堪回首。”
“对了。”窦晟笑起来,在谢澜手背上弹钢琴似的点了点,“这个成语用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