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先他也想到齐爷爷会不满,但他是将六镇作为统治者去看待,根本想象不到齐爷爷会如此震怒。
更想不到,在齐爷爷看来,西魏建国百年大半的君主都是蠢货废物。而且,某些人眼里,三十万六镇后裔不过是一群不堪用的蝼蚁,甚至都不必亲自动手,只有松开对六镇的庇护,顷刻间便能将之灭绝。
他内心里很不想认可齐爷爷的话。
他又不得不压抑着到了嘴边驳斥的言语。
一直掌管‘灰犬’以及更名后的广安司,不会不知道,最近现身京都城的无论是武道高手,还是山上强者,无一六镇后裔。
若不是他们互相制衡,仅以六镇后裔的力量,根本无法限制他们。
这几天,广安司也收拢了些武道强者和修行中人,他也辗转探听到一些山上秘闻。某些方面,还有意从旁出手相帮。
郝琦刚加入‘灰犬’,就知道齐老太爷有个京都市井龙头之名,也曾亲自调配人员调查过老太爷。
名号是混迹市井的三教九流给起的,老太爷自己不认可,但是来京都的江湖人物起了纷争,老太爷一句话都乖乖的息事宁人,外来的江湖人物来到京都,也必来七碗茶投帖子拜码头。
奇怪的是,自老太爷从南梁回归西魏,数十年间,老人从未和人起过纷争。
郝琦下力气深挖。终于查到老太爷在百年前曾经是药圣的药童,所有的疑问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郝琦暗暗推着岳父的后腰。
麻炎夹着拐杖,挪动到高大老人身畔,斜着身子,柔声软语的恳求道:“齐爷,你看在我们两口子的面子,帮帮女婿吧。”
老人被气得笑出声来,“麻炎,你救人家一命,人家回手捅你刀子,要你的命,你乐呵呵的让人家捅。可能吗?!”
抬手指着郝琦,骂道:“你这混账女婿,就是帮着递刀子的,你觉得他做的好不好呀?我该不该帮他呢?
你们真他妈的把自己个人,别人都不是人了。
疯婆娘真闯下大祸,老头子我也逃不过被牵连,甚至是老命不保。”
老人说到激动处,抬手拎着郝琦的衣领,“郝司丞,你也敢来找老头子给那个疯女人提前说情!?
王小石是什么人,你心里绝对清楚。我师父唯一的亲传弟子,都敢谋害,那个女人发疯,你就跟着发疯。
哼哼,你难道不知道,天下杀戮最重的不是顶尖武者,也不是山巅大修士,更不是人间帝王,而是我师父这一脉。”
鸟语花香,金玉遍地,名字很雅,对吧!
就忘了大英山下万里无人烟,北去八千里黄沙无数莹莹白骨。
王小石要是有点闪失,你就看着眼前这大业城,化作遍地黄沙,人烟绝迹,给他陪葬。”
老人家心知有老祖宗带着那个神秘少年在汉阳县,王小石姐弟不会有事,却被麻炎翁婿俩满脑瓜子六镇为尊的固有念头惹怒了,以他的境界和接触到的层面,原本就没有将统治西魏的六镇太当回事,这时候发了怒,嘴里一点忌讳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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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炎,你也是个男人,六镇的爵爷,还有你,郝司丞,挂上金鱼袋了,朝堂大佬了。
老头子刚才说,六镇辜负了几十年的光阴。那是客气话,懂不懂,六镇的猪狗们,浪费了老祖宗争取来的机会。不客气的说,比狗都不如,肉放到嘴边,狗都知道张嘴,偏偏六镇的蠢货不知道。
听我说话不顺耳,滚蛋呀!
郝琦干嘛不去找燕俱罗试试呢,请他为疯女人说些好话。
去吧,他绝对不会像我这样骂你们。”
老太爷摆摆手,不再搭理翁婿二人,继续关注着西边愈发浓厚的黑云。
郝琦搀扶着岳父走出七碗茶大门,扶着岳父上了二人抬竿,伴行在侧,低声说道:“岳父您不用过于担心,齐爷爷既然还有心情出言教训,这件事就有转圜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