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九莹瞧她出神,再次提醒:“你要立刻发家书通知宋言,叫他想办法回乡。或许回来途中可以前去兖州寻大家主的下落。”
萧明月抿着唇,随后轻声问道:“阿姊,你也觉得我阿父不会死对不对?”
“阿渺,不管大家主如何,你都不能乱。二家主重伤在身急需有人能撑家,你一定要保持冷静,这样我们才有机会去寻人。”
“好,我这就去找周大人。”
萧明月转身欲走,下意识摸向腰间的小赤鞭,她想要回屋取上又觉得不妥,最终还是孤身前往县衙。
周交再见萧明月还以为她又来找麻烦,可听到宋寅虎下落不明,宋飞鹰负伤归来时也很是惊诧。他细细询问前因后果,只觉得此事较为麻烦。
萧明月想要官府出面向山阳郡讨要说法,周交是赞同的,但是他也有忧虑:“我虽然只是个县令,可宋氏为我憉城百姓,发生这般恶事理应要去一趟的,只是官府交往令文先行,待我书面陈情递于李太守,由李太守禀告刺史,若是刺史能亲自过问,那这事就好办了。”
萧明月一听过程竟如此复杂,很是心急:“这样子等的话,我便是十天半月也要不来令文,周大人,你直接给我个通行符牌我自己去!”
“你又胡闹,那符牌最多在楚郡出行,你去兖州还没进城门人家便能将你拦了!再者知晓你是去山阳郡闹事的,还不得把你五花大绑扔出来。”
“周大人,你就给我符牌,其余的我自己想办法。”
面对萧明月的强势,周交甚是头疼,萧明月误以为他还在怨怼之前所事,当即屈膝跪下认错:“民女先前不知所谓冒犯了大人,还请大人宽恕。我阿父一众危在旦夕,师父伤了肺腑根本无法出行,周大人,你就念在宋氏为憉城做了不少事儿的份上,让我拿着符牌出城去吧!”
“怎么同你说不明白呢?我就算给你符牌,你也进不了兖州。”
“进不进得去我自会想办法!”
“不行!”周交猛然一挥袖,不为所动,“你休要胡闹,赶紧回家去。”
“周大人!”
周交脸上有些愠色,他说:“你先等上三日吧,至少要听李太守如何说道。”
萧明月想起陆九莹来时的叮嘱,此时也只能作罢。周交见她默不吭声地站起身来走了,连招呼都不打,便嘶了声:“什么脾气。”
话虽如此说,但周交还是立即修书上报太守府。
这厢,陆九莹让李嫱回府寻求帮助,后者嘟囔着上了马车还回过头来嗔怪:“中秋那晚要不是萧明月多事,那火还烧不到我的头上!我现在回家找阿父是看在你的颜面,但你的面子也只能用这一次,以后别在外头说你我是同窗!”
“好。”陆九莹答得斩钉截铁。
李嫱睃了她一眼,这才愤愤然地坐进车中。
李太守由此得知后,在周交修书未到之前便上书至刺史府,但刺史回琅琊郡探亲,距离楚郡约有八百里的距离,这样快马加鞭地来回送信也要三五日。
萧明月在家中如坐针毡,除了照拂宋飞鹰伤势外,她便只能耐心等待周交的消息。可三日过去后周交并未给答复,甚至为了防止她闹事,还在县衙门前添了衙吏拦守。
她从未想过要去闹县衙。
那几日憉城起了风,街道上人流涌动,百姓们拢着各自的摊位和牛车正抓紧赶路,城门在申时会进行换班休憩,过往人群查检十分松懈。
萧明月见机揣上一些金银,未与任何人打招呼,牵上红鬃马便往城门急驰而去。
她要去兖州。
可就在人走后没多久,周交竟亲自赶来宋府,拦住家中老仆问着:“萧明月何在?”
老仆瞧见了萧明月从马厩牵走了马,以为只是出府办事,便回道:“牵着马走了。”
周交早已急得满头大汗,他指着府内同老仆说:“把你们家能叫上的全都叫上!出去找人!无论如何都得把她给我找回来!”
老仆这才惊觉坏了事,连忙进府喊人。
周交上马赶回县衙,调遣一部分衙吏在城中找人,另一部分则出城追寻。众人这般如荼如火,终是在城外十五里的山林中将人拦住。
萧明月与衙吏发生了争执,对方抽出刀剑以示威吓。她虽说武艺尚佳,但还未到以一当十的骁悍地步,几番对抗之后便落了下风。
她试图驱马冲出突围,却意外摔下坡道,眼看就要坠落山崖之际,有人伸手拉住了她。
萧明月与那双锋利的眼眸对望,悲愤交加的心底突然涌出一丝温暖,她颤着音唤道:“叔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