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月唇角动了动,替陆九莹铺开新一卷竹简。
萧明月午食之后去院子中清洗轺车,恰好望见公孙翎前来,她手中捧着食案,见人就笑:“欸,我应当是来晚了,明月食过否?我叫庖厨给你和九翁主炖了笋蒲牛肉,还特地加了花椒,可鲜美了。”
“公孙娘子食过否?”
“还未。”
萧明月说:“我和翁主已经吃过了。”
“庖人腿脚终究比我快,你们要不尝尝吧?”
公孙翎将食案递上,可萧明月却未接下,而是替其托举着:“多谢娘子好意,我和翁主脾胃浅,倒真吃不下。我还是替娘子送回去吧,趁着温热你们早些食用。”
公孙翎没有想到萧明月竟然连食物都开始推脱,她心中微动,面上不显,只是问道:“明月,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娘子说哪的话,明月只是个奴婢,怎敢对贵女有所指摘。”
“我只是想着后日要考校,大家吃些美食松弛心绪,并无其他目的。”
公孙翎见萧明月神情疏离,不像是能理解的模样。先头托她给宋言送香囊被拒,便总觉得二人之间有所生分,尤其想到萧明月与沈媗、王清君相处,心里便越发难受。
公孙翎说:“我与九翁主,还有沈媗、年婕瑜皆是一道考校书数,说起来,她们才情远胜于我,必能从容应对,倒是我还未考校心中便忐忑不已,着实羞愧。”
“娘子不必妄自菲薄,贵女们各有所长,难以平分秋色。”
“终究还是要分出个胜负的。”说到此处,公孙翎见萧明月依然没有想要接下膳食,她便笑笑,将食案握回手中,“既然你们已经午食过,那我便先回去了。”
公孙翎识趣,萧明月也不做挽留。
公孙翎回到丙室,一脸冷色。
女婢守在门前见到人,来不及体贴便慌忙附耳道:“娘子,有贵人到访!”
“何人?”
女婢一脸惧怯,小声咬耳:“是林夫人。”
公孙翎不解:“哪个林夫人?”
“三年前托胥姲君上门向家主说亲的那位呀。”
公孙翎这才想起人来。
她与林夫人并无相交,只是三年前胥姲君登门拜访过御史府,欲为林夫人的远房侄子说一门亲事。公孙翎的阿母性子软糯,没有主见,见着相府与宫中夫人想与自家结亲,险些就应下了,好在公孙玄章及时回府,以女儿还未及笄为由婉拒。
胥姲君也不恼,后来一月三次登门,非要撮合定亲,最后实在逼得公孙家没法,公孙玄章一剂汤药给女儿灌下,散布公孙翎突染恶疾的消息,这才断了胥姲君的念头。
公孙翎在病床上养了大半年,外头皆传御史府的小女儿要殁了。
此事已过多年,公孙翎也是入苑前第一次见到胥姲君,至于林夫人,更从未有过交集。
公孙翎带着疑惑步入屋舍,只见软塌之上有一美人静坐,旁侧各有一女婢、男仆,几人闲谈的模样就如寻常女娘们亲昵。那张精美绝伦的脸庞到底叫公孙翎移不开眼。
林夫人瞧见人来,眉眼清亮,她问:“可是公孙娘子?”
公孙翎连忙上前见礼,规规矩矩地唤了声:“公孙翎见过林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