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边搁的都是憉城世家名籍。”
萧明月压着腰间的小赤鞭,往前走了两步,小仆正要阻止,突然见一个硕鼠直蹿而出,转眼溜得没影了。小仆呀了声,从门后摸了根竹梢便疾步走过去。
那里并未有任何不妥。
萧明月许是觉得自己过于警惕,抱着竹简离开了案室。
待两人走后,沉重的木门闭合,窗柩落入的微光落在半开的竹简上。
每月的癸酉日是憉城桃夭馆最热闹的一日。
桃夭馆是官妓楚馆,里头的姬妾个个貌美擅艺,她们大都出身贫苦,孤身只影的,能求个安身立命之地,一日两餐便已知足。
馆中有个美姬叫芸娘,家道中落后被迫生活在风月之所,但她活得甚是通透,上到长安秘辛,下到家宅阴私,万事知晓的本事让其深得官家的喜爱。
芸娘在每月的癸酉日才会出院陪侍,听说这是相师特地给她算得吉日。
萧明月不想惊动楚馆的老媪们,就趁着空档翻了院子前来寻人。毕竟是求人开口,萧明月敲了窗户让芸娘先扑了个空,待人恼急的时候突然出现,双手奉上一罐骆驼油膏。
芸娘妆容鲜妍,明眸善睐,她放下手中漆木便面随而敛衽,这才伸手笑眯眯地接过油膏。
萧明月笑嘻嘻的,亲切唤了声:“阿姊好久不见呀。”
萧明月能与芸娘对上眼,也是成年累月地搜罗好东西给她,让其在众多官妓中所用的好物样样拔尖。比如手中这罐西境骆驼油膏,加了实打实的石蜜,涂面后油光水滑,肤如凝脂,芸娘为此足足等了小半年。
萧明月同她也不赘言,趴在窗前直接说要事:“芸娘阿姊,你用了这油膏便要告诉我县令大人的外室是谁。”
芸娘倚着窗,将油膏匀了一小块抹在脖颈上,娇滴滴的应着她的话:“好啊。”
“是谁?”
谁知芸娘转眼变脸:“不告诉你。”
“适才你还答应着的,诓我呢?”
“诶,这正是阿姊要教与你的道理,像我们这般漂亮的娘子,就得练就一双能哄骗人的嘴,越会骗人的小娘子越会让郎君对你服帖。”
萧明月撑着胳膊杵在那同芸娘对呛,她说:“我有鞭子,照样能让郎君服帖。”
“若是遇到武功比你更高强的人呢?”
萧明月冷笑两声:“我阿兄会打死他。”
“啧啧,”芸娘俯身看着她,伸出指尖戳向她的脑袋,“我就没见过这般粘着阿兄的,将来你长嫂进门,你也是个刁钻的小姑。”
“等哪日空闲了我再来同你好好论道,但今日真的是有要事,你便告诉我吧。”
芸娘摇着便面,敛下几分玩闹的神色,她四处瞧了瞧,确认无人才说道:“与其你问我,不如去探探蒋县丞。”
“蒋县丞?”萧明月微微皱眉,“你说的可是蒋承?”
“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