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瑶盯着宋孤青,发觉这男子之前的冷清孤傲的模样在此时变得反而有些稚嫩了。
她看懂了他的目光,只是避之不及,淡淡道,“那你和赵三的事情呢?”
宋孤青一愣,没想到她丝毫表态都无,只是一味的问着自己事情,心凉了半截,如同小兽舔舐伤口一般孤冷的侧了侧身,“我说过,我和姜大将军之间还是有所联系的。虽然同你所知道的,只是表面上的互助,但这样也就够了。所以这次江南的事情……”
“你其实全都知道?”沈知瑶蹙眉,存了点怒气,“你是想当皇帝想当疯了吗,按你所说,便这一切都是姜致钰所为,那么你若真心存百姓,怎会见着他们如此凄苦下去!”
“那你认为我要怎么做才能阻止呢?”宋孤青暗自露出一丝冷笑,“姜致钰虽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到底是他手下侄子和宋濂钰那人做的事情,他不想管,那只能让更有权利的人来。你认为我可以?”
“你可以……”
“我可以揭发?”宋孤青看了一眼沈知瑶,忽然觉得两个人离得好远,眸子灰暗,低声开口,“可旁人问起我是如何知道的,你可想过我该怎么说?”
“够了。”沈知瑶猛地闭上了眼睛,呼吸沉重,倘若这点心计放在别人身上,她是不会说什么的,甚至若是她处在这个地步,也会动用心思。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于宋孤青,她便从一开始的无所谓变得在意起来。若说这次的谈话时审判,其实沈知瑶更多的是不能接受他对待自己的方式,那一幕还十分清晰的印在眼前,让她呼吸不过来,“你回去吧。沈知瑶已经死了。我现在,是不会回去了。等我联系上姜致钰,便离开这里回宫去了。你若是有本事,便回宫里再见吧。”
话已至此,沈知瑶起身推开了门,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空留下宋孤青一个人,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半晌,一个胖态的人影从暗中走出,在明暗交界处的地方顿了步,深沉道,“你还是不愿意和她说明真相?”
“若是能活下来,才有机会去解开误会。”宋孤青苦笑,摇了摇头。
他们一个个,都在逼着他去死。
可他,偏不。
一夜无梦。
待到日上三竿,沈知瑶才从床铺上爬了起来,眼睛不知为何肿胀着,难受的紧。
简单的给自己换上了赵三准备的新衣,难得用了梳妆台上的东西给自己抹了个妆容,才遮盖了水肿的模样。
赵三不让她走出房间,说是周边的屋子都有大用,她不好在四处走动。
不知道为什么,沈知瑶觉得那一夜过后,赵三对她的态度便有所转变,而其中很有可能是因为宋孤青的缘由。
一天在屋子里闷着,三餐都是里面吃,虽然是大鱼大肉的好东西,可却没有多少好胃口。
等到了日暮时分,终是有人前来禀告,说是上面有了吩咐下来,说既然姑娘不愿意在这里待着就告了个病送回宫里去,小马车都给备好了,就在大门口。
赵三给沈知瑶准备了些干粮吃食和衣裳,便将她送上的马车,末了临走之前,忽然掀开马车的窗帘,看了一眼沈知瑶,道,“还请知瑶姑娘这几日多多宽心些,二皇子他……实在是有苦衷的。”
沈知瑶撇了他一眼,不说什么。
赵三识趣儿,也就放下帘子,吩咐马夫可以上路了。
她到不知道姜致钰女儿的身份能给她带来这样便利的事情,说回去就回去,不必留着瞎闹腾了。
一路的风景都是十分的寂寥,似是荒山里头一样,丝毫人间烟火气都没有。沈知瑶便想起了那三个皇子,却不知谁能给这方土地的人带来福音。
毕竟这里的江南与她的故乡相似,温柔的像画一样的地方,不该被亏待。
几日的马车赶下来,沈知瑶终于是到了宫里。
到了正宫门口就不允许使用马车了,沈知瑶从上头走下来,抬头细细的往了一眼这让人心生敬畏的地方。
一步,两步,再次踏入了深宫之中。
回到了宫里后,沈知瑶一如既往的在倚竹殿做事,福寿公公心如明镜儿似的,丝毫不问江南的事情,只是一直很好的照顾着沈知瑶。
回宫后的第一天下午,沈知瑶收拾了自己后便正在院子里烧水,忽的听外面来了个尖嗓子的宫女,只听她说道,“沈知瑶可在此处?婉妃娘娘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