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上,九层台阶上端坐着年近五十的梁丘国君。
台阶之下,梁丘的文臣武将神色各异,看向萧望舒一行人的眼神里或多或少带着敌意。
在人群前方,还有几名身着胡国朝服的男人。
萧望舒的视线从殿内扫过,不动声色继续带队往前走,在大殿中央站定,接受众人各样的目光。
看来胡国的使臣来得比她们要早一点。
“月大东家,寡人好意让你在梁丘境内行走经商,你却安排舞姬盗走我梁丘密件,是否太不讲道义了!”
梁丘国君一边质问,陈褚一边跟在萧望舒旁边翻译。
萧望舒面不改色,脸上扬起一抹微笑,并没有接梁丘国君这话,而是回他——
“陛下先前也和我们约定,只要我们替陛下解除左丘之患,铁矿精盐任由我们交易。这才过去一年,陛下就闷不做声地给我们减量,似乎也不太仗义。”
裴无释还没来得及开口谈判,萧望舒就已经先和梁丘国君对上了。
梁丘国君不想和她斗嘴,只问她:“地图呢?”
陈褚翻译完,萧望舒看了眼那位对她敌意满满的驻山将军,随后再看向梁丘国君,笑道:“地图的事不急,陛下想必已经听完了他国使臣的拉拢,不如再听听魏国使臣的?”
一听到魏国使臣四个字,殿上的人齐齐变了脸色。
裴无释走出去,摘下兜帽和面具,看向上方的梁丘国君,依礼拱手作揖。
“大魏兵部郎中裴无释,参拜梁丘国君!”
胡国使臣面色不善,“魏国使臣未递国书,斋戒持节送礼一样都无,如此潜入梁丘,你魏国是欺我们几国国小吗!”
裴无释根本无需陈褚翻译,因为他们军师精通周边所有国家部落的语言。
“自然不是,今日商队运送过来的,皆是我们赠与陛下的礼品。至于未递国书……”说到这里,裴无释笑了笑,“国书我们多年来递过多次,陛下不愿收,我们也深感遗憾。”
裴无释这番话说得客客气气,胡国使臣还想接话,梁丘国君抬手制止他。
随后,只听梁丘国君开口问裴无释:“你们今日过来,想和寡人谈些什么?”
“我等今日前来,想邀请梁丘国君与我们共御外敌!”
那胡国使臣刚要开口,裴无释完全没有给他开口说话的机会,继续往下说——
“陛下也知,梁丘盐铁受各方觊觎,谁知道今天过来找您联盟的人,明天会不会再带头瓜分陛下的领土。”
这话已经明示到了极致,胡国使臣气得脸色通红。
还不等他组织好措辞,只听裴无释又说:“陛下如今向月氏商户提供盐铁,其实与向魏国提供盐铁无异。拿到盐铁,宰相也不会再想要发兵南下。”
“胡说!你们要是不想南下,偷盗地图干什么!”那驻山将军愤愤质问。
裴无释看向他笑了笑,随后看向梁丘国君。
梁丘国君显然也对此事十分在意。
“陛下,首先我们为陛下筛出了一个不靠谱的将领。今日能为舞姬丢了地图,明日就能为别的女人丢了国。
“其次,云阴山脉并未有明确划分,不属于魏国领土也不属于梁丘领土,两国将士皆可往。
“我们宰相派出不少将士进山,皆被梁丘将士伏击。我们尚未找诸位讨个说法,诸位倒是先动怒了。”
说到这里,裴无释爽朗一笑,又道:“不过这种事,各为其国各为其民,都可以理解。我们可以理解梁丘国君一片庇护子民之心,也望梁丘国君能理解我们宰相对铁矿的需求。
“大魏周边,胡国、乌国、鲜于部落,没有一个是老实的,没有一个不想侵占大魏领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