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他们不一样呀,他们当官有难处,我呢,没职没权做生意,凭的是啥?凭的是良心。想当年,你方科长看得起我,而如今,你有难,我不能不帮。黄安说,最难得的是,到这个地步了,你没有怨别人一点,我看这就让人敬佩呀。
黄安与方科长又干了一碗,干过之后,手机响了,是叶紫发的信息,一看,让回早点,有人找,有事。
黄安想,肯定是吴师傅,这是老乡,大事,得回去,也就告辞了。
回去一看,不是吴师傅,是张经理。倒杯茶,坐在沙发上正品着呢!
黄安进门,张经理忙站了起来,说,黄总回来了?
黄安“嗯”了一下,提高了嗓门问,张经理有急事吗?
紫藤走了,二虎在牢中,我想替紫藤看别墅,等二虎出来了,再交给他。
不行呀,黄安说,二虎虽然坐牢了,可紫晶还在,紫藤有遗言,叫我代养,紫晶有权继承,我有权监护呀。
这么一说,张经理觉着没有了退路,就耍赖,老泪纵横地说,黄安呀,我是紫藤的表舅,也算是她的长辈,跟她在此十几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现在都散了,不该苦了我这老头子呀?
黄安说,你是有功劳呀。但人死的死了,坐牢的坐牢了,你找谁呢?谁同情你呢?
你不是还有公司吗?
黄安说,我公司都是电脑做账,你去了没有用呀?
谁知张经理却说,谁说我没有用了?我还可以对账目进行监督,防止资金流失呀。
黄安说,已经有人啦。
张经理一下子觉得什么都没有了,就露出了本性,把东西一拿说,你等着吧?我会让你上法庭的,你做的坏事还少吗?难道我不知道?
张经理,你慢走,要走好,虽然年纪大了,但路要走结实,不能等人老了,心也就丢了呀。黄安笑着说,我不走,等着你告我呢。
张经理走后,叶紫说,这人怎么这样呢?
黄安看着叶紫说,世界上什么人都能原谅,只有一种人不能原谅:不知道忏悔的人!
叶紫看着,没有说话。
黄安对叶紫说,你去把吴师傅找来,我想把他带过去,开一家酒店,或把紫藤酒店买下来,让他在此经营。
这咋行?吴师傅是二虎的人,曾经做过对不起我的事。叶紫说,张经理你不用,用吴师傅,会使本公司外地员工产生异心。
黄安说,叶紫,我是看人品。假若吴师傅是外地人,我也得用。他有一身本领,能知恩图报,不易。张经理是紫藤亲戚,平时很勤奋,但他帮助二虎做假账,害紫藤,就没有了良心。
叶紫仍然对吴师傅有气,就气愤地说,黄安,你太刚愎自用了。
黄安说,你这话我就能听进去,将来得改,只是这个“理”字不饶人呀。什么“理”字呢?我也不知道,有一种感觉,只知道对与错。要是弄不清对与错,我就不大坚持了。
谁知,黄安与叶紫找到吴师傅时,他已租借下一间门面,自己开起了“商城菜老吴酒馆”,自己做师傅又做老板,店虽小,但搞得很红火。
黄安说,退了吧?要么把紫藤酒店租下来,要么跟我去杭州。
不了,在东莞熟,哪也不去了。吴师傅忙端了一杯茶给黄安,又准备给叶紫倒茶,边忙边说,你那有老刘就行了,我在这摆个小摊,一年也赚个三万五万的,过年把老伴接来,让她当经理,我还做师傅。我也五十多岁了,儿子去年考入了东莞理工学院,再有年把就毕业了。我们这辈子在外打工,虽说混了点钱,也见了一点世面,可我们这辈子活得累呀。我们打一辈子工,儿子辈上了学,心里高兴。我能不在这守着?吴师傅又说,再者,我在此开小店,平时若逢年过节的,也可代二虎到紫藤坟上去烧刀纸。二虎出来了,能留下个窝,一起干,就行了。钱这东西,它姓“水”,是聚不住的。聚住了也没有用,最终要流走,或蒸发掉。打我面前过,能润湿润湿,我也就满足了。
说着,仍干自己的话,没办法,黄安和叶紫离开了。
叶紫说,吴师傅,很有骨气。
黄安说,看来,“人”很难掌握,写直点也行,写趴点也行,就是不能倒下,倒下了就成行尸走肉了,就不是人了,只是一“横”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