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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风动池萍(第3页)

人人都怕他,怕成这样还能逞着胆子同他对视争辩的,她倒是头一个。看来还是读了不少禁书的“进步”女青年。

顾钦摇了摇头,扔了烟尾到地上,军靴捻灭了火星。缓缓吐了最后一口烟,却是忽然走近了几步,直逼到她眼前。

她下意识往后缩,可呼吸间全是他身上陌生的气息,危险又霸道。

一时间报纸上那些军阀强抢民女、调戏良家、逼良为娼的场景在她脑海里炸了锅,她怕得人发软,却紧紧咬着唇努力同他对视,不挪开目光。

“你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只是告诉你,程义川此人来路不明,接近桑悦,目的可疑。这位老师,我妹妹现在被人拐带了,你就不怕自己被人利用,为了你那一点虚无缥缈的‘追求’而酿成大祸吗?”

女孩子将信将疑地瞪着眼睛看他,看得出来其实并不相信他。

不期然顾钦又近了两分,唇在她耳边,却仍留了一寸的距离。声音不大,却十分清晰,“还有,我根本就不喜欢女人。”

说完人退开了,打开了门,向外喊道:“李铁成!”

“有!”

“把这位老师小姐关进7号,先审讯,什么时候说出来什么时候放。还有,去查查她家人和同事,凡有可疑,都请进去喝茶。”

张铁成高声应了声“是!”

还在惊愕中的女孩子终于被这一声惊醒,有士兵上来,左右抓住她的胳膊往外头带。她又怒又怕,涨得一张脸通红,“你们凭什么抓人?我又没犯法,你们没权利抓我!”

然而身边的士兵像是失聪了一样,完全不理会她,一直把她带到了车上。

顾钦带着人随后下了楼,路人见这阵仗难免侧目嘀咕。他目不斜视地走过去,交代张铁成,“桑悦的事情一定要压住,千万不要让记者听到什么风言风语乱写。”

张铁成忙道“是!”

出了六国饭店,天已经完全暗将下来。往日璀璨明亮的华灯在风雪里也都失了真切,朦胧成左一团右一团的光影。北风刮在脸上像有冰刀在脸上划,细密的痛,不轻不重却又前赴后继。但似乎再冷的风都比不过人心的凉,即便早就习惯了,心头还是隐隐有些作痛。

守着门口的便衣本缩着脖子呵气,见他出来忙挺直行礼,“师座!”

顾钦晃过神,见是个不过十七八岁的孩子,那只举着的手满布了冻疮,两腮和鼻头也都冻得通红。他颔首回礼后,问李铁成:“带钱没有?”

李铁成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忙上下摸口袋,“带、带了!师座要多少?”

“拿去给今天行动的兄弟买点酒暖暖身子。”说罢上了车。

顾家大宅此时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三小姐顾桑悦留书出走,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已经三天没有消息了。门房早早在大门口盯着,远远见顾钦的车驶来,忙进去报信。管家吴正闻讯快步迎了出来。车这边刚停,吴正那边就替他拉开了车门,“钦少爷,您可回来了!”

顾钦暗暗深吸一口气方才下了车,见道上仍有积雪,便蹙了下眉头。吴正在顾家做了二十多年的管家,最是个心细如发懂得察言观色的。他忙解释道:“府里正乱着,本来说叫人扫雪,可二夫人把人都打发出去找人了,所以……”

顾钦停了下来,给章拯打了个手势,章拯立刻吩咐人下去扫雪了。

“府里这样,真会叫外头人以为咱们家出了大事。把府里外头撒出去的人都撤回来,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桑悦不过是出去玩几天,马上就会回来了。”他的语气依然很平静,不带丝毫的情绪,叫人无端也安下心来。吴正听懂了,忙点头称是。

大宅的主楼是一栋三层西班牙建筑风格的洋房,顶层有一个大露台。往日天气好的时候,桑悦总会招呼她的同学和朋友们喝下午茶。如今露台被雪覆盖了一半,雕花的茶几、藤椅、秋千,半遮半掩的,竟然有了些断壁残垣共苍茫的荒凉感。

天气寒丝丝的。这种没有太阳的雪天,总叫人喘不过气。不是个好日子。

刚靠近主楼就听见女人的哭声,“桑桑啊,你怎么这么狠心就不要妈妈啦!妈妈把你养到十七岁,怎么说走就走了啊……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骗走了我的桑桑啊!……”那哭声断断续续,高高低低,间或有其他女人的低声劝慰。

顾钦随着吴正上了阶梯进了大厅。大厅的门一打开,女人的哭声也止住了。顾二夫人高玉英本被其他几位姨太太簇拥着,见是他,忙站起身。但因为连日没正经吃过东西,猛一起身便是头昏眼花,丫头眼疾手快给扶住了。

高玉英等那阵眩晕过去,在丫头的搀扶下疾步走到顾钦面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良时啊,是不是找到桑悦了?”

女人看着柔弱,可手上劲头不小,隔着衣服也感觉仿佛要掐进他的肉里。顾钦抽了胳膊出来,顺势托住她的手臂,将她扶到沙发上坐下,“二夫人不要着急,已经有些消息了,三妹很快就能回家了。”

高玉英霍然起身,还算秀美的一张脸此时双目圆睁,细眉倒竖,有些狰狞。

“‘很快’又是‘很快’!我这几天光听这句话已经听了成百上千遍了,可人呢,怎么还是见不到人?良时啊,你到底有没有派兵去找桑桑啊?我知道你现在防着那些老人儿,怕他们卸了你的权,可你不能只顾自己不管桑桑的死活啊!”

“你忘了,你小时候,是谁求了老爷留你在家的?是桑桑啊!她对你这个哥哥比亲哥还亲啊,做人要知恩图报,不能忘恩负义啊……”

无论她怎样指摘,顾钦都受了,一直温声安慰着她。

侍从官章拯的手却忍不住攥了起来,饶是他是个少言寡语的温吞性子,高玉英的这些话都叫他不能忍,他不知道顾钦是如何忍下去的。顾钦又要制衡军中,又要管家里这堆烂事。自从顾桑悦出走至今,顾钦也跟着三天没合眼了。只要听到一点消息,他就立刻赶过去。谁晓得顾桑悦的那个男朋友程义川这样狡猾,几次都叫他们逃了。顾钦为了这个家忙成这样,没人体谅他不说,一回来就要挨数落,怎么不叫人生气!

“母亲,钦哥肯定已经派人去找了。是桑悦任性妄为,您怎么能怪到钦哥的身上?”说话人声音低沉,显得气力不足,说完还跟着咳嗽了两声。

“你!”高玉英不想同儿子吵,气得坐回了沙发直喊头疼。

顾钦抬头,见丫头推着一辆轮椅过来。轮椅上是晋军曾经的少帅,二少顾钺。他膝盖上盖着厚厚的绒线毯子,自从去年被人暗算踩了地雷炸伤了腿后,顾钺就在家中休养起来。打针吃药又无法正常锻炼,曾经刚毅的下颌线也失了形状,圆润起来。如同曾经直率火爆的脾气一样,也都磨没了棱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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