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官府追查的消息在应天府,宁波,苏州等地传的沸沸扬扬,可那些真正受害的小家族,对银子退回来还是不抱多大的希望。
那么多人下来调查案子,自己这点银钱还不够孝敬他们的呢,这是所有人的想法。
可等他们在应天府凭着金票领了将近七成的银子后,都是欣喜若狂,即便少了三成,对他们也是很好的结果。(老百姓赚钱不容易,希望也有一个好结果吧)
而那个白衣书生,家住在苏州城外的施庵,深藏功与名,在替父亲领回来他没有领回来的银子后,也跟着潮流,写下了一本长达三十五万字的话本,{登闻鼓记},又名{登闻鼓,书生,与狗},用一个告状者的视角记载了成化年间的第一案,与成化年间出书的{土木风云},{少年成化密史},{葵花宝典}并称为成化四大奇书。
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
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
一场秋雨笼罩住了整个昆明城,一场秋雨一场寒,十场秋雨冻成狗,虽然寒冷在昆明来说,不值一提。
可朱祁镇现在的心却是凉透了,漂泊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熟悉了一些,又要走了。
而冷眖的心也是如此,我都六十了,还有几年的好日子,这一辈子算是搭在了太上皇的身上了。
李贤跟于谦两个人还是商量好了,要给太上皇殿下,搬最后一次家。
在给冷眖的信件之上,于谦落笔也颇为含蓄,石亨要来昆明,还带着一帮子的勋贵之后,这些后人的老爹,有很多都是跟着朱祁镇御驾亲征的,若是石亨与这些勋贵之后知道太上皇身在昆明,难免会在勋贵圈子里面传开,造成不必要的恐慌,所以,还是要搬家,这是最后一次,在信件的最后,于谦也说了地点。
土木堡已经荒废,很多年都没有驻军了,那里没有人烟,也很是隐蔽,离京师也很近,闲暇之时,你也能回家看看。
看到这封信后,冷眖愣了很久。
等到冷眖将这件事情告知朱祁镇后,朱祁镇没有愣神,直接开骂,一顿蒙古语操作,痛斥自己这么多年的遭遇与苦难。
不过冷眖可一句话都听不进去,只给了朱祁镇三日的准备时间。
三日之期已过。
朱祁镇还是如往常一样坐在大堂之中,外面的马车都准备好了,他的女人们都大包小包的登上了马车,可他还是呆呆的坐着,任凭管事的太监在一旁轻声呼唤着。
门外的冷眖左等右等,就是不见太上皇,只能在进入催促一番。
等到冷眖走到大堂看到朱祁镇的时候,愣在了当场,现在的朱祁镇很是憔悴,双眼无神。
说实话,当冷眖看到太上皇的这个样子,心里面还是有些心疼的,他走上前去低声说道:“太上皇,我们出发吧,用不了多久,就能回到京师了。”
朱祁镇听完之后,看了一眼冷眖,顿了许久之后说道:“朕这辈子是不是完了。”
冷眖听完之后,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只是缓声说道:“太上皇,走吧。”
“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我在云南,他是不是怕我回去,对,他一定怕我回去夺他的皇位,朕可以不要皇位,朕只要自由,你给于谦写信,只要他们给了我自由,此生决不回京。”
“太上皇,您想多了。”
朱祁镇听完之后,苦笑一声:“想多了,实际上朕早就该想明白了,这么多年了,朕盼着念着,能回到京师,回到京师,一切都跟之前一样,可现在朕明白了,即便朕回到了京师,跟以前也不会一样了,朕永远不会有自由之身了。”
“太上皇,走吧,别多想了,吃饱了睡,睡好了吃,无忧无虑的多好,治理国家本就是一件辛苦的事情,现在太上皇年轻鼎盛的,正是惬意享受的大好时光,可不能将时间浪费在胡思乱想上面。”冷眖说完之后都惊呆了,他从来都不会想到有一日,自己会说话开导太上皇朱祁镇。
“他是一个好皇帝吗?”朱祁镇看着冷眖一字一句的问道。
现在的朱祁镇好像找到了丢失多年的帝王威严,让冷眖都看痴了。
“是,就现在而言,陛下是个好皇帝。”
“比朕好吗?”
冷眖听到这里,稍稍愣神,而后缓缓说道:“太上皇不算好皇帝……”
“朕真的不是好皇帝吗,那青史之上,如何记载朕,岂不是让朕背负骂名。”
“太上皇应活在当下,不应该想那么远的事情。”
朱祁镇听完之后,叹了口气,而后站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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