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彼此都要疯狂的临界点上,当他一根一根地掰开她的手指,再缓慢而坚决地把自己的手指一根一根插。进她汗湿的指缝,然后紧紧扣住,心跳都要激烈的冲破胸腔炸裂开来,身体愉悦到了顶点,灵魂却想放声哭泣。
她终于哭了出来。
她才二十几岁,还是可以疯可以闹可以敢爱敢恨可以没心没肺大哭大笑的年龄,可她承受的太多,压抑得太久,一个人孤独的走过那样迟钝而漫长的时光,终究是太累了。
顾珩抱着她,双手紧紧握着她发凉的手指,一遍遍的安慰着说不哭不哭,她却哭得更加厉害。洁白的牙齿紧紧咬着嘴唇,眼泪止不住的流,却安静到没有一点声音。
外面的雨声噼里啪啦,不眠不休,是这寂静的夜里最好的节奏。
房间里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熄灭了,四周只剩下安静和无边无际的黑暗,顾珩感受到怀里熟悉到让人眼眶发酸的瘦削身材和耳边温热的呼吸,更紧的抱住她,看着这个一如既往冷淡又冷漠的女人就这样静静睡在他身边,能做的便只剩了注视。
良久,他的声音缓缓响起,语调很轻,嗓音却很沉重。
“温言,我们结婚吧!”他停了一下,果断而决绝,“放下过去,我们重新开始,温言,做我顾珩的太太,好吗?”
温言还在静静的睡着,没有任何回答。
顾珩却仿佛很满足,好像长久以来的某种被禁忌了的愿望终于得到了纾解和释放。他微笑着,笑容里有淡淡的苦涩和果敢。
每个人的生命中,大概都会出现这样一个人,让你哭,让你笑,让你不知所措,她的每一次回眸,每一个转身,都让你欣喜得快要忘记自己,然后在某个不经意间,你会因为这个人,深刻地,生动地,撕心裂肺地,疼痛过一次。
非要如此,才是成长。
雨下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是个大晴天。
顾珩醒来的时候已经快中午,像是被窗外强烈的阳光刺痛了双眼,他用力的揉了揉眼睛,然后扭头去看身边的人。
身边空落落的,床上只有他自己。床头柜上放着一个杯子,下面压着一张字条。
“离开之前把房间收拾干净,我回来的时候,不想再看见你。”
顾珩拿着那张字条,很长的一段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是的,这才像是温言说出的话,并且是在她绝对清醒的时候。他抬头向窗外
望去,心里一片茫然,好像下着大雨的白茫茫的世界。
顾珩放下字条,下意识的拿起杯子想要喝一口水,递到嘴边的时候才反应过来那是一个空杯子,没有任何液体可以冲刷此刻他心里复杂的情绪。他甚至怀疑昨晚只是他做的一个梦,可是那一点点爬遍全身的清晰的触觉告诉他分明不是如此。
『将军令』的拍摄进入了最后阶段,片场里的工作人员顶着火辣辣的太阳忙前忙后。
现在拍到的是俨燃的部分,一身红衣的俨燃正吊着威压飞来飞去,看起来画面感十足。而温言穿着白色的戏服,坐在僻静的角落里对照剧本背台词。宿醉加上严重的睡眠不足,让她的脸色看起来十分苍白,她却一日既往的保持着冷静清醒的姿态,对着来往打招呼的人礼貌微笑,只有自己晓得此刻的她已经头痛欲裂的想要撞墙。
顾珩出现在片场的时候,温言刚好放下了剧本,戴上墨镜,想要休息一下。
他走过来,脚步稳健有力,却显得比平时稍快了些。
“这是什么意思?”顾珩停在温言身边,然后拿出那张留言条,尽力使自己保持冷静地问。
“顾先生,我想我说得很清楚,我们的确没有必要再见面。”温言扬起脸跟他对视。
“昨晚你是清醒的。”他定定地望着温言,忍不住再次确认。
“我当然是清醒的。”温言毫不迟疑的答。
顾珩沉默了下,再开口的时候嗓音略显低沉暗哑:“那你知不知道跟你在一起的人是谁?”他紧紧地盯住温言,不放过她脸上每一个可能出卖心思的细微表情。
温言在墨镜下的灰暗色调里看他,久久不语。阳光笼罩在她四周,她略微苍白的脸庞在强烈而刺眼的阳光下显现不出任何情绪,也看不出从前那种轻蔑和冰冷,只是微微扬起的嘴角边,挂着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
良久,她轻描淡写的答:“我以为是沈寂。”
如此简短的一句话,毫不含糊闪烁,字字见血。温言若想伤人心,连温柔都是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