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他有了所有正常男人该有的感情,愤怒,不安,渴望,对一个人的急切。
全部都源于秦一晓。
秦秘书关上门前,男人依然面无表情的坐在原地,冷酷的像是一座不会动的雕塑。是好是坏呢?秦秘书想。
杜云起坐在座椅上。
哪里出了错呢?秦一晓为什么不喜欢他?杜云起抚摸着自己的脸,像是在抚摸一副有力的筹码——财力,容貌,专一,人上人的地位,甚至是偶尔流露出来的温柔,都是他的筹码。
“如果你不愿意拥有我的温柔,那么我只能用卑鄙的方法了。”男人轻声道:“我会不惜一切手段把你留在身边。”
桌子上有一张相片,正对着男人,也只有从男人的角度,才能看见相框中的人。
是非常年轻——大概十几岁——的秦一晓。
她身边站着杜云起。
光影不同,场景不同,脸上的表情也不一样。
残破的边缘,笑容明媚的女孩子是被从另外一张照片上撕下来然后强行跟男人的照片贴合在一起的。
他伸手摩擦着照片。
六年前他第一次遇到秦一晓,六年后他们在他的推动下再次相遇。
那时候杜云起还不是他父亲的‘独子’。
六年前杜风动还没有死。他是压在杜云起身上的一座山,杜云起在他眼中扮演着一个懦弱无能的人——只要杜风动活着一天,他就是一个不可能翻身的废柴。
但是就算已经是这样了,杜风动还是迫不及待的想让他死。
当时杜云起腹部中了一枪,奄奄一息的躺在垃圾堆中,跟普通的流浪汉没有任何区别,偏僻的小巷子,鲜少有人路过,路过的人也都是丢过厌恶的眼神儿,然后匆匆行过。
“哎?你没事儿吧?”女孩子蹲下来,两只手放在膝盖上,皱着眉看他:“你是不是受伤了啊?我好像闻到了一点血腥味。”
“……”他偏过头,没有说话。
女孩子撇撇嘴,站起来走了。
杜云起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该走的总是要走,不是他的永远都不会是他的——
“喂!”
杜云起诧异的看向巷子口。
女孩子气喘吁吁的抱着面包跟红药水,把怀抱中的东西慢慢摆到他的旁边,一边摆一边唠叨:“这个是菠萝包,我钱不多,买的是面包店昨天剩下的打折货,你凑活着吃;过会儿红药水你自己往伤口上涂一下;喏,七块钱,出了巷子有个大澡堂,七块钱一个人,你去洗洗,又不是缺胳膊少腿的,男人嘛,受点伤总不是什么坏事儿,嗯……”女孩子偏头看了看他的衣服:“衣服脏是脏了点,但是感觉料子还不错?凑活着穿吧,找个工作拿工资就有地方住了,到时候洗洗。”
杜云起呆愣的看着地上一字摆开的东西。
黄色的菠萝包,白瓶子的红药水,一张紫色的五块钱纸币,两个白银色的钢镚儿。
最普通的东西,却从来都是他的遥不可及。
女孩子满脸不耐烦的把东西往前推了推,冬天中被冻的通红的鼻头皱了皱:“拿呀,我都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