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光头大汉正是阮文勇。在棉纺厂小区接到了老板的电话,他不得不继续完成老板的委托。还好,老板的委托与自已的任务其实并不冲突。因为找的都是同一个人。
现在听这个白发男人一语道破了自已的身份,阮文勇并不感到奇怪,毕竟眼前的这个人可是敢以一已之力撩拨东南亚两个极端组织的存在。
“我来只是收账的。当然,如果阁下还是这样的态度,那我不介意用你所说的方式去解决问题,毕竟是阁下破坏协议在先。”阮文勇道。这句话他在来时的路上酝酿了很久,因为他这次来找这个白发男人的目的,其实从本质上来说是追讨欠债。
“我破坏协议?呵呵!”白发男人冷笑了起来,随即又收敛笑容,道:“你们做的事,都是他妈的违法的勾当。你要我履行协议?我他妈八年前就告诉你们了,配方不在我手上。”说这几句话的时候,白发男人的语气越来越严厉,到最后甚至是在斥责了。
阮文勇并没有被他吓到。作为一个专业杀手,他最清楚不过的就是,待宰的羔羊越是声色俱厉,越说明它色厉内荏。
“可是你收了定金,还用这笔钱爬到了现在的位置上。”阮文勇平静地说道。
“定金?我十倍退给你们,只要你们能带现金出中国。”白发男人道。
阮文勇一愣,但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这就是准备彻底赖账了。可是下委托的那个组织可是来自于金三角,哪里是那么好相与的?都是刀头舔血的勾当,你还想着买卖不成仁义在?这是天真呢?还是天真呢?还是天真?
见阮文勇的眼神逐渐变得狠厉,白发男人也并没有慌乱,而是又给自已斟了一杯茶,端起来抿了一口,又放下茶碗,又说道:“我知道你也很难。但是那个配方,我手上确实是没有。这事我八年前就已经和你们说的很清楚了,你要查就自已去查,查到你就拿走,尾款我就不要了。不过你也清楚,你现在属于被追捕的对象,就算你查到,你也得有本事带走。”
这话倒是说的很光棍。
阮文勇却并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盯着白发男人道:“那种子呢?”
“种子?”白发男人一愣,像是没想到还有种子的事情。他仔细在阮文勇脸上端详了几秒钟,这才说道:“种子多的是,你想要我立刻就可以给你,还是那句话,你能带走就行。不过那玩意现在可是重点监控的,你自已掂量掂量。”
阮文勇盯着男人看了几秒钟,他当然不相信这个男人说的话,毕竟这个人品低劣的男人八年前就已经摆了组织一道了。八年来组织一直在派人寻找他,一直到今年才通过金三角的毒枭知道这人原来就在清江,而且自始至终根本就没离开过。
想了想,阮文勇又道:“本来我是来杀你的,但是现在我改变了主意。只要你能把种子搞到手,我就暂时帮你遮掩住配方的事,不过你最好尽快把配方找到,否则的话。。。。。。”
他话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相当明确了。当即便站起身来,转身从来路而去。
白发男人盯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阳台边缘,沉吟了几分钟,才沉声道:“出来吧!”
一个拄着拐杖,脑袋被包的像个木乃伊一般,只露出鼻子和嘴的人从里间出来,走到茶桌旁,有些艰难地坐了下来,端起阮文勇动都没动过的茶碗一饮而尽,然后才说道:“哥,怎么办?”
白发男人摸出一支烟丢给他,道:“慌什么?本来帮雷吉祥找这个阮文勇做事就是为了把水搅浑,现在水已经浑了。”他沉吟了一下,又道:“是该彻底处理一下这摊子事了。”
那木乃伊接过烟点燃吸了一口,道:“那个马成功。。。。。。”
白发男人想了想,道:“他不足为虑。”
木乃伊见他说的坚决,也不好再坚持,只好叹了口气道:“哥,早知道咱以前就不做这些事了。。。。。。”
“住嘴。”
话音未落,却被白发男人打断,只听他狠厉地道:“开工没有回头箭。不做这些事,我能爬这么快?不做这些事,你能在澳大利亚置办下那些产业?你我的老婆孩子,能在那边过上人上人的生活?周立,不要忘了,要不是咱们八年前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铤而走险,你现在还是个小刑警,我也不过只是个农科院的保卫科科长。”
这个包成木乃伊的人,正是被霍国强逼的自已插了自已一刀,又被马成功追到雨霖铃一阵爆锤的周立。他现在有点后悔了,虽然他也知道眼前这个白发男人说的很对,富贵险中求,可是那是建立在有退路的基础上的,现在这种形势,明显他还可以凭借身份地位抵挡一阵,实在不行还能跑路,就算被抓住了,按他的级别恐怕也不会掉脑袋。可是自已不行,自已手上都有好几条人命了。
像是猜到了周立的想法,白发男人又轻声道:“你不用担心,就安心在这里养伤,等伤好的差不多了,我就送你去澳洲。更何况。。。。。。”他顿了顿,道“我明天会去一趟省纪委,如果这次能扳倒姓李的,你根本就不用走。”
周立思忖了半晌,才道:“好的哥,你知道我一向都听你的。”
他转头看向阳台外,却见不知什么时候,月亮已经躲到了乌云后面,阳台外只看得到无数阴暗的轮廓,影影绰绰,重重叠叠,像是无数山魁正在随风而舞。
这个夜晚,注定很多人都睡不着觉。
清江大学的豪华型住宿楼里,早已从雨霖铃乖乖回到自已那间本来是两人间却被他母亲通过关系只安排了他一人居住的宿舍的李啸南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抱着脑袋想了半天,他还是起身打开灯,点燃烟吸了起来。一直到一支烟吸完,他终于下定了决心,把烟狠狠地扔在地上,然后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那头铃声响了很久,终于通了。
电话一通,李啸南就用哽咽地声音道:“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