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们相比,我们在小庙底村过的生活,简单、幸福,简直就是世间至乐了!”伶伦也感叹道。
“对了,那些大人族,他们从哪里来?”阿嫫问道,“我好像听我爹说过,他年轻的时候渡海远游,在极北荒寒之地,无边无际的冰原上,曾经闯入一个国家,那里都是身材高大的大人族,莫非就是这些大人族不成?可是他们自己好好生活在自己的国家里,为什么非要到玄冥之国来掠夺?”
“具体出了什么事情,我也不知道。”真真摇头道,“我也只是听说,很久以前,在我们的北边有一个国家,叫耽耳之国。那个国家就是大人族建立的国家,因为他们每个人的两只耳朵都特别长,因此得名。据说这个国家是建立在一个能够移动、漂浮的冰雪原野上,原野之下,就是深不见底的大泽。因为是天下的水所归来聚集的地方,所以叫做归墟。”
“归墟?”轩辕光忽然想起了什么,“我好像听我老师说起过,归墟之水,不盈不虚。因其浩瀚,又称瀚海。瀚海之上有山,百鸟解羽,又称羽山。羽山之下,就是幽都之门,上可通天,下可入地。所通地下最深之处,处于完全的黑暗之中。昊天界上如果有什么人犯了不可饶恕的过错,就会被贬下来,通过幽都之门而进入地下牢狱。牢狱由一条叫‘烛龙’的黑龙看守,那‘烛龙’只有在有人从天界被贬斥时候,才喷出火焰照亮幽都之门,除此之外,地下幽都永远都处于黑暗中。还有一些看守地下牢狱的狱卒,就是身材高大、性情暴躁的大人族。”
他这一番解说,连真真都没有听说过,不由惊奇地瞪大了眼睛:“你……还知道些什么?”
“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了。”轩辕光道,“不过我猜想,大人族本来是镇守幽都的,如今忽然离开幽都,背弃了他们的本职工作,一定发生了什么。”
“那会是什么呢?”众人于是不再说话,一齐陷入了茫然的思考中。
很快,众人的眼前出现了一大片平坦的原野。轩辕光在小庙底村时候,那里也曾经有大片平坦的耕地。可是,眼前的这片原野却不是一块块的耕地,而是一整片土地,没有一点的起伏,也没有肉眼可见的边界。如同一张整齐划一的地毯,上面分布着各色的作物。那无疑都是小人族辛勤耕作出来的,经过一年的漫长等待,丰收在望。
就在这原野的中央,突兀而起一座大城。大城的城墙用土夯实垒成。这座四四方方的大城,足可以容纳万人之众。城门紧闭,但是却关不住从城头上飘出来的浓郁的酒香。可以想象在城里各个地方,正有小人族在勤劳而辛苦地酿酒,而大人族则在纵情欢饮,一片的歌舞升平。
“走,咱们进城去!”真真道,“那元鹏是玄冥真人的头号弟子,我父亲也曾经在玄冥真人门下学艺,所以,从辈分上论起来,我还要叫他一声大师伯呢!咱们直接去见他,跟他借大鹏羽衣一用,他应该不会拒绝。”
不一会儿,车子来到了大城前。那城门足有三四丈高,两扇木制的黑漆大门,高高地耸立着。像轩辕光他们都需要仰望才可以看到上面四个大字:玄冥之国。可是,在城门里一左一右站着两个大人族的士兵,这两个只是普通士兵,却比轩辕光他们大出来七八倍不止,轩辕光等人甚至连他们的肚脐眼都摸不到。两个士兵大手大脚,腿上的汗毛都好像葱葱郁郁的小森林一样。两只长长的耳朵,一直垂过肩头,两只眼睛如同灯笼大小,血盆大口里露出两排刀剑一样锋利的牙齿。
轩辕光等人的车子到了跟前,两个大人族士兵低下头来,仿佛看玩具木偶一样。
“喂,你们从哪里来?”
一个士兵开口问话,从他嘴里喷出来的气息,对轩辕光等人来说就是一阵小旋风。
“喂,你们两个家伙,连我都不认识吗?”真真从车子上站起来,用力踮着脚尖,大声喊道:“我是肃慎部落乌塔首领的女儿,来见你们玄冥国的君主,也就是我那元鹏师伯。还不快点打开城门,让我和我的朋友们进去?”
她又喊又叫,力气总算没有白费。一个士兵弯下腰来,仔细打量她半天,总算认出她来,点了点头,将城门打开,放他们进入了的大城。
大城之内热闹非凡,一条笔直的街道,平坦、宽阔,两边店铺林立,不过几乎是清一色的酿酒作坊。热乎乎的、香甜醉人的酒糟气息弥漫开来,笼罩着整条街道。而在每一家店铺门口,几乎都有大人族的士兵或者在开怀畅饮,或者醉倒在门前的地面上,呕吐之物腥气冲天,一片狼藉。
“真恶心!”看到一个个士兵袒胸露臂,丑态百出的样子,祖儿厌恶不已。
“还有这酒味,真让人受不了,我闻着都快醉了!”伶伦也掩起了鼻子。
车子继续向前行驶,忽然,前面一座酒坊门前,出现了一队巨人士兵,足有二三十人,一个个身披盔甲,手持长矛、利斧,肃穆地立在那里。
和那些东倒西歪、醉酒之后丑态百出的士兵相比,这些显然才是巨人部队的正规军。
不过,这么一支军队,突然出现在酒坊门口,如临大敌,显得极不寻常。
轩辕光等人的车子刚接近,就被几个士兵用长矛和利斧给拦了下来:
“站住!”
“喂,我们是要去见你们国君的,让开。”真真呵斥道。
“不行,目前这里禁止通行,谁也不能过去。”巨人士兵毫不通融地道。
“这里出了什么事情,值得你们如此大惊小怪?”真真嘟囔着,不过看这队士兵这么阵容整齐,也知道是王宫里的禁卫部队,不敢轻易招惹。
车子停了下来,轩辕光和祖儿、伶伦等很好奇,看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只见过了一会儿,从酒坊的大门里面,走出来一个军官模样的巨人,比寻常的巨人士兵,又高出来一个头。只见他全身黝黑,皮肤如同抹了一层厚厚的黑泥一样,在阳光下闪着汪汪的光亮。披散着一头乱发,上面还沾着草木的枯屑。脸上布满横肉,露在外面的胸口,肩头,胳膊,无一不是肌肉块块凸起,似乎力量要从每一根汗毛孔里满溢出来。他蒲扇一般的大手里,提着一根粗大的狼牙棒,同样黑黝黝的,怎么也得几百斤上下。这一棒子抡过去,任凭你什么人也禁受不起。
黑脸军官从里面走出来,每走一步,地面都似乎颤抖一下。
而就在他身后,四个同样身材高大的巨人,中间夹着一个年轻人走了出来。
这年轻人看上去年龄大概在二十多岁样子,一身白衣白裤,虽然年轻,一头的长发却都是白色的,个子瘦高,皮肤白皙,手脚细长,一张英俊的面孔上写满了忧郁。就是这么一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普通人,却被五花大绑,又被这么多凶神恶煞一样的士兵看押着,未免小题大做。
不过,当这个人一出现,真真就不由地低声惊呼了一声:“啊?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