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后,本朝国库存银已高达四百万两,粮食可供此后数年之用,可以说是:海内肃清、四夷摄服。此前,大明帝国都从未有过如此强盛的国势。
……
公元1572年初冬,谢允接连几个白天都很忙碌。基本早出晚归。昨晚回来的早些,也独自在书房里处置公务。后来有些晚了,见他还没回房,申令祎给他送了碗点心过去。点心没吃几口,倒把申令祎当成了点心。搂着她坐在腿上,两人亲热了片刻,谢允道:“济州临时有点事,明日我过去,三四天后回来。”
申令祎微微一愣。
“明日吗?可否晚些走。”
明天元宵节,太后口谕让自己进宫赴宴,她想让谢允陪她一起去,因为她从未单独去过宫里,面对那些繁琐的礼节,和弯弯绕绕的太后心眼,她很抵触去宫里面见太后。
谢允沉默,说道:“怎么了,你有何事?”
“元宵节,我需进宫面见太后,你也晓得,我其实,内心深处总是恐惧宫中之人……”
申令祎心中对皇室,总是莫名地害怕,防备。她对这些可以掌握她生死的人,是敬而远之的。以后作为朝廷封的一品诰命夫人,不得不入宫时,好歹她知晓谢允就在紫禁城里,可以随时保护她。
但是,谢允今天说,他要去离帝都有一天路程的济州了。
……
妻子的顾虑,和自己展露过数回,她说她一旦要进宫,当夜就会做夫离子散的噩梦。的确如她所说,她确实有好多回的晚上,睡着睡着,又惊叫着醒来,谢允也是知道的。
“夫君去济州有事,我是晓得的,……你自管去吧。”申令祎迟疑了下,微笑道。
谢允看了她一眼,并没说什么,只是脸靠过来,亲了她脸颊一下,抱着她站起来道:“那我明日不去了,陪你一起进宫。”
申令祎脸上扑上一层热浪,她其实也觉得自己有些事多了。大概,整个帝都诰命里,也找不出第二个因心怯而让有事在身的夫君陪伴的。
谢允面色无异,事已至此,他已经明白,他终于将这条小河沟石头缝隙里的小泥鳅,牢牢抓住了。
……
除了进宫是太后旨意,不能违背外,其实申令祎也很少自己单独出门赏玩,几年前她的衡姐儿险些被绑架的一幕幕还犹惊魂动魄……这要从自己的夫君,衡姐儿的亲爹谢允说起——
相信大多数人知道宋朝的王安石都是从“王安石变法”这个名词开始。变法,亦可称改革。
谢允位至首辅后,面对帝国的积贫积弱,实施了几项大方面的改革。
王安石变法时喊的口号是“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看似痛快淋漓,其实不过是花里胡哨的木头架子,真正实战起来根本不中用。当时宋朝奸臣当道、山河飘零的情况,说白了就是有些人拿了不该拿的钱、有些人利用手中的权力分走了太多利益。菜市场讨价还价尚能争得面红耳赤,要是有人要重新分配天下之财,那待是一场多大的战争?
国事维艰,旧制度一定有不合理的地方,却一定也有很多合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