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绾向来观人甚微,在这么严肃的时刻,自然是连微妙的动作表情都不会放过。
她淡淡一笑,朝那二人问道,“本郡主现在问你们,你们要一起回答,胡御医昨日是何时进的宫?”
“酉时。”桃红绿芝二人异口同声的回答,回答的干脆响亮。
“哦,酉时初?”楚清绾继续问道。
“是。”二人答。
“如此说来,那时天色还未尽黑?”楚清绾说着便扭头望向胡御医,朝他问道,“胡御医,她们说的可是实情?”
胡御医一听,连忙道,“回郡主,微臣是酉时初进宫没错,是娘娘身边的宫女说娘娘身子不适,急召微臣入宫诊脉,可,可微臣当真只是把了脉而已,绝不敢对娘娘有非分之想啊。”
闻言,楚清绾冷笑道,“绝不敢?到底是不敢还是不想啊,胡御医这话可有歧义呢。”
胡御医一听,更慌了,“郡主明察,对于娘娘,是不敢也不想,更何况,微臣家有一妻两女,夫妻恩爱,微臣待我家夫人绝无二心啊,天可明鉴啊。”
闻言,楚清绾一怔,哎哟喂,这古代还有这好男人啊,半辈子了,居然只有一个女人,啧啧啧,难得啊,她朝他投以赞许的目光,点了点头,“嗯,胡御医可真是个好夫君,本郡主相信你的说辞。”
“那么问题来了,一个与妻子恩爱的好男子又如何会背叛自己的结发妻,与跟自己地位悬殊的文妃娘娘铸成大错呢?”楚清绾两手环抱在胸前,皱着眉头,似是想不通一般,在胡御医与桃红绿芝的跟前走来走去,突然,她转身,朝桃红绿芝厉声呵斥道,“结果只有一个,那便是这故事中间,有人在撒谎。”
闻声,皇后便不易察觉的扬起嘴角笑了,她道,“何以见得?”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看你如何证明。
殊不知,便是楚清绾这猝不及防的一声呵斥,桃红与绿芝的身体早已经出卖了她们,楚清绾见状微微一笑道,“肩膀下沉,两臂夹紧,两手紧紧的交叠在一起,下巴不自觉的往里缩进,还有闪烁不定的眼神,这是一个常人极为紧张的表现。”
“郡主是说桃红绿芝在撒谎?”那耿直的妃子禁不住好奇又开始插话道。
“没错。”楚清绾打了一个响指,却没有继续在说下去。
“没有啊,奴婢们没有在说谎。”桃红抢先喊起冤枉来。
“是啊,当着皇上皇后的面奴婢们哪敢欺君罔上,这是死罪啊。”绿芝望了皇后身边的李嬷嬷一眼,也开始喊起冤枉来。
“郡主,欺君可不是小罪名,她们两个不过是个小小的宫女,相信还没那么大的胆子,再说当着这么多主子的面儿,即便是有些紧张也是情有可原的吧。”皇后淡淡一笑,神色轻松,压根儿就没将楚清绾的表现放在眼里。
“是啊,即便她们紧张也不能说明她们说谎啊。”皇上原本还期待他亲封的这个郡主有什么惊人的表现,但见事情依旧没有任何进展,也不由不满的皱起了眉头。
楚清绾却是不以为然,她转头望向文妃问道,“娘娘,请问您的身子可有何不适?”
文妃果断的摇了摇头,“我身子一向好得很,并没有任何的不适。”
“既然娘娘身子并无不适,为何屡次召见胡御医看病呢?”楚清绾反问道。
“不是我召见的,我从来没有召见过胡御医,是胡御医说是来把平安脉的。”文妃觉得很冤枉,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她却一点儿办法都没有,说不清道不明,究竟是谁在陷害她。
楚清绾闻言,环抱着双手,手指一下一下的轻点着下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她似是在自言自语,似是在告诉众人,“这便奇怪了,文妃身子很好,却要经常看御医,可偏偏桃红绿芝二人都说娘娘身子不好?那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呢?还有胡御医,人家娘娘都没有召唤,胡御医究竟是听了谁的传召去给娘娘把平安脉的呢。”
胡御医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他突然手指桃红,“是她,她是文妃娘娘身边的贴身婢女,向来娘娘身子不适,都是她过来传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