滞留迷障林多日,他已习惯了高飞,方才那一跃没控制好力度,本欲跃到前面正常登上马车再进入车厢,怎料不慎蹬到了车夫圆润的脑袋,就此走上了不寻常之路。
好在没将她撞个满怀。否则,她或许又会与那夜一般……嘴上甜言蜜语,待降低他的防备,再心狠手辣捅刀子。
但她那甜言蜜语确实好听,千金难买帝王恩呐。
思及此,他唇轻轻扬起。
落在容岑眼中,无语至极。
笑笑笑,不知整日都在笑个什么破烂玩意儿,活像个黑心肝的弥勒佛。
容岑冷笑:“你毁了朕的马车,却空口白牙说它华而不实?三番五次跟着朕,纠缠不休,坏朕好事,五皇子究竟意欲何为?莫非当真以为朕不敢杀你不成?”
“诚然,南浔需要一个起兵的理由,但众所周知使团早已返浔,常宁皇帝不会承认你擅自入胤,你虽是皇后之子却远不如三皇子四皇子得圣心,你当不了他的筏子他便不会保你。而逸州乃大胤地界,你的暗卫被牵制,朕将你悄无声息灭口,也无人能知。”
她目光凛冽,拒人于千里之外,眼神凌厉,眸中有杀意,竟是真起了杀心。
“所以陛下要杀我于此?”
车门被江允推开,窗边布幔随风飘扬,外头荒凉,全无春意。
他眉微皱,还挑上了,“此地非风水宝地,不若留我到汤州,凤栖霞坡或是迷障林,随你心情。”
汤州迷障林,他果然有所图谋!
宋将军说肖廉被庞冲引去了汤州,是以她决心亲去一探究竟并斩草除根。
所以,这其中又有他的手笔?
容岑身无利器,无法偷袭,打又打不过他,别提灭口了。
她收起杀气,江允得了便宜还卖乖,眼神幽怨道:“上次的伤都还未好全,陛下真是好狠的心。”
上次?刚回大胤那夜?
容岑突然想到什么,手一伸:“匕首还我!”
江允双手一摊,摇头耸肩。
他又不傻,匕首给了她,自己还得挨上几刀。
马车内气氛凝滞,马车外传来枯草窸窸窣窣的声音,似是有人靠近。
容岑心生戒备,却听外头响起车夫弱弱的呼唤。
“公公子你还活着吗?”
“我在这看着嘞,刺客不在,小公子,你快出来吧!”
“小公子?你若还有气儿,就踢两下车厢!若断气了,就踢三下吧……”
容岑:“……”哪来的无脑猴儿。
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你以为“刺客”不在是因为他在车里?
有没有另一种可能,断气了是听不见你说话,更踢不了车厢的?你还妄想公子踢三下?
江允“噗嗤”,朗朗笑声炸开。
“公公子你还活着啊?!”
车夫扒开草丛,屁颠屁颠回到马车,高兴得像捡了装满银票的钱袋。
可不就是捡到钱了吗!今儿一早就有蒙面人给钱,让他将马车驾到此地,待公子死透回禀即可。
那人前脚刚走,又有一蒙面人,出双倍买他绕路保公子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