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直接说,不必费心思迂回曲折暗示朕。”
一路闭目养神过来,坐在朝阳宫内的容岑眼神已一片清明,她话说得极直白,“你不必如此谨小慎微,朕还不至于昏聩无脑到猜忌镇国公府。”
温黛突然想起未出阁时,曾时不时便听人传言,尚还是皇子的容岑在上书房如何辩得夫子哑口无言,她永远会因为自身才华而反复扬名。
同为女子,容岑的路难以想象地难走。可她坚持走了十几年。除了去岁那半年不太对劲……
而此时此刻,温黛与她四目相对,谁也没有所谓的男女之情,透过对方坚定的眼神明白了她要传达的意思。
容岑有句很出名的话——“愿将满腔真心,付予忠臣。”
而正是这句话,吸引了无数良臣忠将死心塌地站在她身后。
“陛下,并非臣妾不说,只是证据不足难以下定论,不敢断言。”
“朕只说一次,日后不想再浪费时间浪费口舌。你有何想法只管说就是,无需顾及谁,也不必多心去想是不是妄下断言。”容岑一反常态,语气强硬,下命令:“这是君命,朕希望你毫无隐瞒,可明白?”
她其实也不一定非要听温黛亲口说,阖宫主子皆有眼线,她身为皇帝也不例外。想知道什么,找暗卫一问便知。
但温黛,将门嫡女,脑子聪慧,足够冷静清醒,是温柔解语花的不二人选,于情于理,她都不该使两人关系生分。
若是江汀在场,就能听出,容岑这语气像极了查案时例行问话的某叔叔。
但在温黛听来,则是再正常不过的帝王强权。只是容岑平常极少强求什么,才显得她今日不一般罢了。
“臣妾谨遵圣旨。”
温黛道:“陆嫔像是受人胁迫,不得已而为之,因而今夜特意将小宫女带来,就是为了让人发觉不对劲。方才问话时,那小宫女直呼冤枉,陆嫔当即以爹娘兄长明言威胁对方,使得小宫女吞吞吐吐认了罪。”
容岑问:“那小宫女可有关押起来?”
“皇后娘娘下令看押了,她说移交给臣妾处理,方便臣妾查明真相。臣妾拒了。”
容岑看向温黛,只听她缓缓道:“若当真由臣妾处理,不论问出什么,都只会让人觉得是臣妾严刑逼供,供词自然做不得准,众人必定怀疑真实性。”
“继续。”容岑颔首,心中欣慰,她倒是没想到温黛能保持冷静不接手烂摊子。
“皇后娘娘便说,不辜负臣妾的信任,谣言之事必会给臣妾一个交代。臣妾便当众放下狠话,露出情急之下言语不顾场合的纰漏,只等暗处真凶露出马脚。”
温黛在容岑面前又恢复那温婉可人的模样,温淑妃的称号于她来说简直名副其实。
容岑指骨轻扣桌案,心道:温黛不愧是有咏絮的才名在外,脑子确实好使,一人可抵数个智囊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