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苑那边,紧闭的房门里传来女人的啼哭声,杯子砸地的破裂声,英娥扑在床上哭的很撕心裂肺,怀玉站在一旁安慰,但她越说英娥哭的更厉害了。
怀玉渐渐不耐烦起来,蹙眉道:“要不是你蠢怎么会让尔朱淳得逞!站都站不稳,还意思发火。”
“不许哭!”听到消息赶来的北乡,气的把英娥从床上拧起来,看着女儿红肿的眼睛跟脸颊,恨铁不成钢道:“就知道哭!哭能解决什么问题?你瞧瞧西苑那个手段多么高明,可以把你们耍的团团转,可你却只能躲在房间里哭!”
“母亲。”英娥委屈极了,没想到母亲非但没有安慰,还这么凶的骂她,吓得不敢哭,但眼泪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流,楚楚可怜道:“母亲,我已经很小心了,可还是防不胜防……”
“这次不怪大姐,是尔朱淳心机太深,故意算计我们。”怀玉眼眸沉下去,“尔朱淳这个贱人,我们必须除掉。”
这话说进北乡心坎里,一把松开抓着英娥衣领的手,握住怀玉的肩膀,期翼道:“你可是有什么好主意了?”
“怀玉,你快说啊!”英娥胡乱将脸上的眼泪用袖子擦干净,胸口衣领被北乡拽着皱巴巴的,她一双眸子期待的看着她,恨不得立刻便能让尔朱淳去死!
“我记得她好像很喜欢用山茶花味的胭脂吧?”怀玉眸中流光溢彩,嘴角轻扯,露出不符合她这个年纪的城府,徐徐道:“母亲,你上次去淮湘坊不是买了几盒胭脂吗?不如让绿柳拿过去给淳儿用用,到时候,我们就等着看好戏吧。”
北乡眼前一亮,犹如从梦中惊醒,拍了下额头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招,怀玉,你可真不愧是我女儿,真聪明,来人啊,快将绿柳给我找来。”
下人行礼,刚打开门要出去,便听见怀玉在背后沉声道:“要悄无声息的的,别惊动任何人。”
“是!”
看着下人离去的背影,三人冷冷一笑,眼底却只有阴沉的寒气。
第二日,因为淳儿的吩咐,楚歌换上干净的衣服,头发梳成了丫鬟鬓,干净清秀的五官显现出来,虽不是倾国倾城之貌,但小家碧玉十分顺眼温和,她站在门口,用不安与紧张的眼眸打量着四周,这里便是三小姐住的房子?
前屋里只摆放着一张檀香桌,跟茶杯碗盏,跟想象中富丽堂皇的小姐住所相差甚远,甚至处处透着几分寒酸……
“你就是昨夜三小姐带回来的丫头?”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她连忙低头,只见绿柳将手里的紫砂壶放下,围着她转了一圈,眼神中充满了敌意,夫人吩咐过,只要能留在西苑得到三小姐的信任为她效力,便可以拿到卖身契,从此摆脱奴隶身份,楚歌的出现对她们来说,是充满危险的存在。
楚歌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是。”
“我们可是大夫人派来伺候三小姐的,如果你不识相的话……”
“不识相该如何?你们难道还想欺负我的人不成?”绿柳正宣誓主权,淳儿挑帘而出,吓得绿柳红朵二人脸色一白,赶紧行礼唤了声三小姐,双手叠在身前弯腰退到一旁,淳儿淡淡的看了她们一眼,绿柳跟红朵被她清冷冷眸子吓得大气都不敢喘,还好她只是一扫而过,视线落在楚歌身上,满意的点了点头。
“三小姐……”楚歌还是第一次看她穿女装,一身淡青色的雪狐裘衣,流云滕雾百褶裙,迈着金莲小步缓缓走过来,纤细的腰肢盈盈一握,肤若凝脂白皙如玉,美的让她有片刻失神,由衷赞叹道:“你穿女装可真好看,比昨日那两位小姐还要美……”
尔朱淳失笑,“你这小嘴可真甜。”
楚歌摇手否认:“不,不我是说真的!”
“这话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算了,可不能再我那两位姐姐面前说,不然就麻烦了。”尔朱淳说这话时,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绿柳跟红朵。
绿柳心虚,连忙上前说:“三小姐,我跟红朵这就伺候您梳洗打扮。”
坐在梳妆台前,铜镜倒映着她绝美的面容,红朵正为她带银步摇,绿柳走到梳妆台前,拿起一盒芙蓉祥云黄铜粉盒,粉色红的胭脂散发出淡淡得香味,绿柳拿起筢子沾了一点往尔朱淳脸上涂……
瑾玄殿中,尔朱荣领着一大家子人其乐融融的坐在一起,北乡时不时朝门口看,终于看到尔朱淳跟萧氏来了,身后跟着柳绿,红朵,楚歌。
尔朱淳眸含幽幽秋水,面容嫣红透亮,一对红玉耳坠子随着步伐的迈动微微晃动,她微微一笑,朝众人行礼,端庄优雅,透着几分高贵的气质,北乡没想到几年而已,那个瘦不拉几的小女孩,居然已经长得这么好看了,跟怀玉,英娥坐在一起都毫不逊色,这让她嗅到了一丝危机感……
北乡往她碗里夹了一块肉,露出慈母般的微笑,“昨晚我还在与你父亲说,你身子弱,挨了一鞭子恐怕今天会不舒服,见你气色这么好,母亲也就放心了,昨天的事情,是母亲跟怀玉紧张过度了,淳儿,你不会怨我吧?”
“淳儿不敢。”尔朱淳露出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趁着这个机会开口,“母亲,淳儿想添个丫头,母亲可否应允?”
北乡看了一眼楚歌,笑了笑,“你们西苑人少,有绿柳跟红朵伺候便好了,楚歌这丫头才刚刚进府,什么都不懂,不如你先交给母亲调教调教,等以后懂事再分给你们西苑。”
尔朱淳冷冷一笑,果然,北乡夫人还指望这她们做内应,但现在……就算她想留下,父亲也不肯了。
“啊,我的脸!”站在一旁的绿柳大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