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耸的写字楼波光粼粼,绿化带的植物打着蔫,热气升腾间好像空气都被扭曲。蝉不知疲倦的鸣叫,更添上一抹烦闷。
凤辞酒站在阳光下,长衫上精致繁琐的云纹熠熠生辉,齐肩的墨发好似镀了一层金边,为他俊美的脸庞增添一分仙气,飘然不似凡人。
他目光随着来去匆匆的行人移动,但仔细看会发现他的注意力根本不在眼前。
“人在哪,早杀早完事。”凤辞酒语气不带一丝起伏。
戴在手腕上的银链子似是不满凤辞酒的态度,噗呲闪了两下,然后一路火花带闪电将青年白皙的手腕电得焦黑。
一缕焦香飘荡在鼻尖,凤辞酒额角青筋直跳,咬牙切齿道:“给你脸了!那狗东西掉下来没你的责任?好好一个天道,道门都关不严实,我能答应善后就不错了。”
附在银链子上的天道闪了闪,似乎有些心虚,然后……祂选择了装死。
感应到天道气息消失,凤辞酒脸色一黑。
狗比天道,最好别让他逮到!
想起答应天道的事,凤辞酒眉心拧成一个川字,不就是顺手给祁如尘找了点麻烦,这事不说千八百回,他也干过百八十回,谁知道小侄子横插一脚,他失手给人踹进道门。
无论是谁,只要进道门就得体验一次轮回,放平时也就罢了,但偏偏撞上千年一度的群仙会,宴会上要是神帝不在,那就乐大发了。
说起来,祁如尘那个狗东西也有不对,莫名其妙握住他的手,看他的眼神也怪怪的,要不是这样,他哪会那么容易失去准头。
凤辞酒唇瓣崩成一条直线,突然视野中闯进一个快速跑动的身影。
“祖~宗!”
矫揉造作的一声,彻底打断凤辞酒的思绪。
凤辞酒瞥见一人冲自己扑来,他身子一斜躲了过去。
来人噗通一声,行了个以头抢地之礼。
“祖宗!我是你曾曾徒孙啊!”风起云一骨碌爬起来,顶着个摔得通红的大脑门,泪眼汪汪地看着凤辞酒。
凤辞酒完全没印象,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
“这是您当年给的信物!”怕凤辞酒不信,风起云连忙掏出一根火红的羽毛,说着就要抱凤辞酒大腿。
凤辞酒再次躲开,看到那根羽毛终于想起来。
几百年前,他确实赠过一人,那人还是祁如尘的一魂一魄组成的转世。这叫走人间,算神仙锻炼魂魄的一种方式,不过纵使神仙魂魄强大,一魂一魄就能独立存在,但终归会有影响,至少凤辞酒很不喜欢那种感觉。
那会儿,他跟祁如尘刚闹掰,天界不想待,他就跑到人界玩,意外在老虎口中救下一位青衣公子,至于他怎么认出对方是祁如尘……
神仙真名不会更改,听到对方报出名字时,他就留了个心眼,再对比一下祁如尘曾和他提过要去走人间的时间,青衣公子的身份呼之欲出。
本来刚吵完架,凤辞酒还有点别扭,但架不住对方热情,又是邀请游湖,又是净手抚琴,即使被他拒绝,对方脸上也带着清浅的笑意。
若不是盘踞在对方脸上那几条深可见骨的疤痕破坏了美感,凤辞酒觉得祁如尘肯定能评上当时的四大美男。
后来他有事离开一段时间,回来却得到对方的死讯,人死魂归,他匆匆赶回天界,想问祁如尘是怎么回事,结果吃了个闭门羹,又闹好大一场不愉快。
也是,人间相识不过三五年,对他们这种活了几千年的老家伙,那点记忆无足轻重。
凤辞酒接过羽毛在手里把玩,漫不经心地开口,“找我有什么事?”
没想到那根羽毛一直留到今天,还让他当上了祖宗。
羽毛也没什么特别的,不过能指引一次他的方位,倒也是赶了巧,要是他还在天界,用上这羽毛也找不到他人。
风起云双眸一亮,见有戏,殷勤地指着不远处的迈巴赫,“我们上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