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阿娘。”姜瑶抬起头,冲着李青甜甜一笑,像个被宠溺的小孩子。
姜瑶正想问,乌雅怎么在这儿。李青便说,今早她未起来,布坊无人开门,三个织娘都在门外等了好一会儿。所幸让她们这两日休息了。
姜瑶才反应过来,原是自己起晚了害人家好等。她摸摸鼻子,低下头颇不好意思。
三个人闲聊了一会儿,有客人上门买布,李青起身去铺子里卖货。留下姜瑶和乌雅坐在一块儿。
突然静了下来。
乌雅看起来仍旧是笑意盈盈,很好相处的样子。
只是姜瑶想到昨晚谢不言同她说的,猜测乌雅是虞越泽派来的奸细,姜瑶便对乌雅再也亲近不起来。
乌雅见姜瑶坐在她身侧,反常地沉默着,容色透着淡淡的疏离冷淡,心里有些七上八下。
她回想自己好像没有哪里露馅了,叫姜瑶怀疑上自己。
两人双双沉默了一会儿,乌雅试探着开口:“掌柜的,心情不好?”
姜瑶愣神,不知如何接话,索性点点头。
姜瑶眼下并不想直接挑破乌雅的真面目,秉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姜瑶也同她装起傻来。
两人尬聊了一会儿,姜瑶装作头疼,准备上楼休息了。
主人家都各自散去,乌雅也不好意思强留太久,也转身离去了。
姜瑶站在楼上,看着乌雅的背影消失在院子门口,出了会儿神。
如果乌雅不是别有用心地接近姜家,她们或许会是很好的朋友。
眼下,姜瑶只能庆幸自己还未来得及跟乌雅交心做朋友,不然有朝一日被她背刺,一定很难过。
有些真相,虽然残忍,及早发觉也是一种万幸。
恍惚间,姜瑶突然想到谢不言,他同样对自己隐瞒着身份。
而不同的是,她已经对他交付了真心。
会不会有朝一日,她托付信任的人也会背刺自己呢。
姜瑶及时止住猜想,免得陷入无端的难过中去。
谢不言从阁楼下来,身影映入她的眼帘。
他站在院子里,抬头与她对望,嘴唇张合好像说了句什么。
姜瑶没听清,见谢不言朝她招手,示意自己下去。
她下楼,走到他身旁:“喊我做什么呢?”
谢不言俯身盯了她一会儿:“怎么眼睛肿得厉害,昨晚没睡好么?”
姜瑶坐下来,扶着脸故意唉声叹气:“你是不是嫌弃我丑了?”
谢不言捏着她脸颊的软肉:“净胡说。”
姜瑶笑着躲开,把昨晚想了一夜的思路跟谢不言细细说了一遍。
当姜瑶说到沉香国多年来大量倾销布帛在大燕,也不知有没有缴足关税时,谢不言诧异地挑眉瞧了她一眼。
这正是谢不言这段时日一直在追查的案子。一开始他发现皇商慕容氏和沉香国虞氏之间似乎有不寻常的利益往来,后来顺蔓摸瓜地一路查下去,果然发现了沉香国借助皇商慕容氏的掩护,多年来逃缴关税的事实。
没有了关税的保护,沉香国凭借特有的纺织优势,对大燕的本土纺织布业自然造成了降维打击。
眼下他已经查到了诸多证据,但虞氏在大燕后宫有人罩着,还需要一个契机才能连根拔起这股势力。
谢不言按下思绪,继续听姜瑶说她想借助水运贩卖成衣的想法。
姜瑶把她想的成本核算大致估了一遍,同谢不言说:“这样算下来,软棉布和土织布制成成衣之后,即便加上水运的低廉成本,卖到各处州城码头,价格上也比当地买布制衣更实惠。我想下午去溧水镇上的码头,问一问那里的行商能不能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