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石“呛啷”一声拔出宝剑,指着苏红袖喊道:“把我徒儿交出来!”
苏红袖咯咯笑着,调侃陆石,说:“你徒儿是不能交出来了,你看看我怎么样?可还合你心意?”
陆石大怒,涨得满脸通红,手上剑一抖,化为灰影刺向苏红袖。
陆家的轻功快如闪电。眨眼功夫,陆石手上的剑已戳在了苏红袖的胸口上。
剑尖儿刺破红衣,却发出“当”的一声响。宝剑似乎收到了什么坚硬东西的阻挡,在苏红袖的胸口弯成弓形。
一剑未能制服苏红袖,机会已稍纵而逝。苏红袖拂袖一挥,一道镖型暗器从袖口飞出,直向陆石面门。
陆石反应也是极快,接连两个后翻,躲过苏红袖发出的暗器。飞镖略过我身旁,打在一颗槭树上。镖头钉入树干半寸,随即一片骇人的黑气从镖头处快速晕开,黑气所到之处,树干登时枯萎收缩,稍时火红的槭叶潇潇而落,很快一棵茁壮的槭树成了一棵干瘪的死树。
陆石脸色大变,叫道:“好毒的暗器,你这女子真是比蛇蝎还毒。”
苏红袖嘿嘿一笑,一翻手又是两只镖从袖口中飞出。陆石不敢硬接,只用剑快速将飞镖挑开。一只飞镖被打落在地上,而另一只飞镖经剑尖儿一挑,直直地向一旁醉眼朦胧的夏尔马飞了过去。
我大惊不妙,慌忙提醒夏尔马:“快躲开?”
夏尔马打了一个酒嗝,问:“躲到哪里?”他话音刚落,飞镖擦着他的脸颊飞过,在他脸上留下了一道不足半寸的细小伤口。
然而,就是这样细小得都不甚明显的小小伤口,却终结了夏尔马的性命。
夏尔马用手一抹,是一丝殷红的鲜血。
他的脸上并没有看到明显的黑气。即使有黑气弥漫,只怕在他脸上也不会那般明显。
但是,夏尔马很快便露出了十分痛苦的表情,他身子一软,轰然倒下。我慌忙上前将他扶住,我想说,你坚持住,你坚持住。然而,夏尔马却冲我微微一笑,说:“我完成了师祖交给我的任务,我很开心。”
我心里已是凄凉一片,虽然相处短暂,但我已深深的被夏尔马的纯粹所折服。这世间,已难得一见他这样纯粹的人。我说:“你不要说了。”
陆石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夏尔马,表情又恼又怒,冲着苏红袖吼道:“妖女,把解药交出来!”
苏红袖啧啧两声,说:“可惜了,蝮血散根本没有解药。”
陆石大怒,起身向着苏红袖飞去,长剑凌空,可破日月。苏红袖眼见陆石使出极为厉害的杀招,不敢再去硬接,慌忙后退,一伸手拉出一个高个男子挡在身前。
人说,这世间正直之人,永远斗不过奸佞小人。
苏红袖把无辜之人当做肉盾挡在她身前,陆石剑往哪走,苏红袖便拉着那人向那边挡。陆石不愿伤及无辜之人,投鼠忌器,连刺七八剑都未能命中。
那被苏红袖拉住的高个男子已吓得面色苍白,长着嘴巴,却也不敢发出声响。一道盈盈闪闪的水柱从裤裆中间淌下,倒映着一片白亮亮的月光。
陆石与苏红袖正缠斗之时。我忽然感觉手掌中被塞入了什么东西。
我低头一看,竟是夏尔马将一本裹着黄绢布的书册塞到了我的手中,他已气若游丝,用极为微弱的声音说:“摩诃钵特摩咒我不能送回天竺了,你替我烧掉它。”
黄绢布上还残留着夏尔马的体温,我紧紧攥着,悲痛欲绝。我说:“你等我,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
夏尔马咧嘴一笑,露出白牙。那一刻,我突然觉得他的笑容不再滑稽可笑,那笑容纯粹而神圣,让人不舍,让人悲伤。
夏尔马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他黝黑的脸庞如同失去了水分的橘子一般,开始干瘪,凹陷。最后,他缓缓说了一句:“千万不要练。。。。。。”
夏尔马死了。
我忽然感觉这个复杂的世间失去了单纯,这个肮脏的江湖里再也没有神圣。这一切让我悲痛,让我愤怒。
我轻轻地放下夏尔马。他的身躯仍旧在地上不停地萎缩着,就如那棵已枯死的槭树一般。我不忍再多看一眼,转身冲进屋里。
红纱帐边的角落里,漆红的木箱盖子被我一掌掀开。
鸳鸯锦被上并排躺着两把三尺长剑。雪银的剑鞘隐住了剑的锋芒,两把朴素的剑柄上,各镶着一颗拇指大小的宝珠。
一颗青光潋滟。
一颗血影流动。
青光,血芒。一正一邪。
我伸手抓起两把宝剑,褪去其中一把雪银的剑鞘。猩红的光芒闪烁,就如同夏尔马流尽的血液一样的红。
当我再冲出屋子时。苏红袖已然紧紧地抓着那个已经吓尿了裤子的男子,挡着陆石刺出的一剑又一剑。
陆石双足点地,腾空跃起,在空中一个跟斗,剑尖儿朝下直直地刺向苏红袖头顶的百会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