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走出办公室,他的手机适时地响了起来。
杜衡敢用命来担保,这绝对是西蒙打来的,杜衡一看来电显示,果不其然,是西蒙,他按下了接通和扩音。
电话那头西蒙有些嘲讽地说道:“抱歉,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杜衡很平静,像是在读工科课本:“你辜负了我的信任,现在楼下有一大堆人在等着我吧?”
西蒙冷笑一声:“呵呵!辜负?你应该说我们扯平了!我帮你做上了警长的位置,你让我出卖你一次,我们谁也不欠谁了。”
“为什么……”
杜衡本打算问的是为什么你会这样认为,哪来的自信,西蒙则觉得杜衡问的是为什么背叛他。
西蒙长久以来压抑在心中的不满立马爆发了,他怒吼着打算杜衡的话,说道:“他妈老子受够了你的颐指气使!要不是老子帮你,你能坐上警长这个位子?结果呢?他妈你就让老子死守着这个小赌场!老子让你帮忙将旁边几个赌场吞下来这么点小事你都不帮,还他妈没事就告诫老子让老子规矩做人,遵纪守法……他妈老子不是你的孙子!”
杜衡感到有些可笑和荒谬,西蒙是抱着什么样的优越感才会认为自己之所以能坐上的警长位子,是因为他的帮助?
西蒙并没有什么能力,也没有什么毅力,不然他当年也不会混得那么惨,之所以答应杜衡当他的线人,是因为他没有选择。
他的能力最多让他守住这个赌场,这并非是杜衡的偏见。
杜衡一直在告诫西蒙不要过线是在救他,线人都是灰色的,游离在黑和白、合法和违法的边缘,只要西蒙遵纪守法,站在白色这边,在杜衡的计划里,他就不会遭到清算,日后他还是能抱着西蒙赌场这个生金蛋的母鸡生活下去,衣食无忧。
可杜衡并没有预料到自己这个初中同学如此愚蠢和自大,杜衡手里有十几个高级线人,他们很多都受过杜衡的恩惠,要不就是有把柄在杜衡手上,还有上百个处在那些黑帮底层的低级线人。
他们提供的线报都为杜衡的晋升出了力,而不仅仅是靠西蒙提供的那点线报,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认为是自己才让杜衡坐上了警长的位子,更何况让杜衡晋升的最大功臣是盖亚。
杜衡不屑地轻声说道:“脑子是个好东西,我衷心希望你能有,但现在看来,直至如今你也还是没有脑子。其实我让你老老实实守着这个赌场是不想让你出事,因为你其实没有什么能力,不然你也不会被人戴绿帽,如果不是我,你现在可能还在监狱里给人跪舔。”
杜衡的话像针一样戳痛了西蒙的心,被人戴绿帽这种奇耻大辱已经好多年没有人在他面前提过了。
随即西蒙恢复了往常的冷静,因为他认为生一个将死之人的气是没有必要的,他嘲讽道:“多亏你像条哈巴狗一样在这里老老实实地等了我一小时二十分钟,让我们准备齐全,现在你看看楼下有多少人在等你吧。”
“他们能给你什么?”
“整条铜锣街,我要当老大了。”
杜衡能想象西蒙的表情,肯定是拿着手机,充满了喜悦和憧憬,就像初中的时候全班去野游,西蒙指着面前的高山说我要去征服它,结果他才往上爬了几百米就不行了,然后就放弃了,忘记了自己说过的话。
想到这里,杜衡不禁笑出了声,事已至此,他已经不想说什么了,实在是无语,西蒙也不想一下等他死了,对方会不会兑现承诺,而且就算兑现了,西蒙也没有能力守住,反而会招来杀身之祸。
杜衡直接挂掉了手机,从现在开始,西蒙和他往日的情分一笔勾销,杜衡有些后悔当年为什么要拉这个白眼狼一把,他觉得自己果然是太仁慈了。
杜衡接着拨打了报警电话,可是这个时候电话已经打不通了,对方已经隔绝了信号。
杜衡只能寄希望于郁倾城身上,希望她通过天上的卫星一直在看着自己。
杜衡深呼吸口气,接着他一步一步地、不慌不忙地走下了楼梯。
此时赌场里坐满了人,赌场上空聚满了二手烟,它们层层堆积下来离地面不过三米。
上方烟雾笼罩,下方一群人坐在赌桌边上玩牌,一些人凑在吧台那里喝酒,还有一些人在闷头吸烟……他们都一言不发,赌场里很是死寂。
听到杜衡下楼梯发出的噔噔声,他们都放下了手里的牌、骰子或酒杯,看了过来。
这些人里有脖子上戴着一根很粗的金链子、穿着黑皮衣的黑人大叔;有手持砍刀,希望砍死杜衡上位的杀马特小混混;有穿着黑貂衣的墨镜男;有西装革履的成功人士;有看上去像极了退役军人的红花双棍打手,还有几个穿着黑皮衣,打扮得很是火辣和暴露的小太妹。
杜衡吹了声口哨:“好热闹啊,怎么一群人都不说话?”
一个黑人小太妹二话不说,接过同伴递过来的狗腿砍刀就朝杜衡冲了过来。
杜衡连忙将双手的掌心对着她喊停:“停停停,小妹妹,你总要让我死个明白吧?怎么二话不说就动手砍人?”
黑人小太妹闻言止步,她用狗腿弯刀指着杜衡,恶狠狠地说道:“那老娘就让你死个明白,你他妈还记不记得老娘的哥哥丹尼?他被你亲手送进了监狱!”
杜衡的记忆力让他瞬间记起他抓过的人中有二十七个人叫丹尼,其中有一个黑人和这个小太妹的长相类似,应该就是她的哥哥,接着杜衡想起了那个丹尼犯了什么罪。
杜衡脸上出现嫌弃的表情,他很是厌弃地说道:“记得啊,怎么不记得。原来那个强迫女高中生拍AV的人渣是你哥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