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九年难得露出一丝恼怒:“她于何家有功,若不是她,何家难以逃脱李党之乱,但她本身就是最大的危机,陛下要挖出剩余六人势在必得,那靳尚又能支撑多久?”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投诚,何家还有一线生机,不瞒你说,你母亲本欲寻死一了了之,但为了你才选择束手就擒,你给我打起精神来!”
何晋万没有想到引事还能牵涉到自己家,只是听到自己有一半北安血统时脸色大变,若是如此,以后如何晋升,元昌与北安可以说是不死不休:“父亲……”
“你母亲和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晋儿,莫要怨父亲无情。”何九年说道:“此举也算是以进为退,否则陛下追究下来,我们何家恐怕要全家覆没,如今算将功赎罪。”
就算这样,现在何府上下依旧被围,他们不能自由进出,还要等待皇帝的旨意。
这是刀悬在头顶却迟迟没有落下来,何晋还没有从一重打击中脱离出来,现在心又被提起来,此时此刻,他都顾不上母亲会如何了。
赵安兰大清早地也发现自己被幽禁,挺着刚刚隆起的肚子就来找何晋,看到公公和夫君都一脸沉默,又发现不见婆母,心里直打鼓:“父亲,外面……是怎么了?”
“你们回去吧,何晋,把事情和你媳妇交代一下。”
何九年仿佛被抽去了全身的筋骨,有气无力地说完,就转身进了房间。
何晋直道不可能,回到自己的院子里仍沉浸在莫大的打击中,赵安兰早被何夫人收拾得沉静许多,也知道现在和何家解绑是什么后果。
她原本就认命,只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冷不丁来了这一出,她只觉得心脏扑通乱跳。
何晋余光扫过她的肚子,总算是顾及她怀孕,把事情简要地讲了讲,赵安兰听得脑壳仁疼,无论如何不能把婆母与北安划上等号。
原本泼辣的赵安兰也难得陷入沉默,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如今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父亲检举母亲,以此还给何家一个喘息的机会。”何晋提到这事竟有些庆幸,庆幸父亲敏锐,对于母亲……他实在心绪复杂。
赵安兰始终还是那个赵安兰,一下子想到了主意:“告发哪里够抵消罪过的,除非……”
“除非什么?”
“戴罪立功,不是说七人吗?除去靳尚与母亲,仍有五人。”赵安兰说道:“我不信他们之间没有任何联络,母亲必定有线索,她若愿意检举另外五人,何家有功!”
何晋罕见得没有嫌弃赵安兰聒噪,反倒是认真地估评起她的建议,父亲下了第一刀,他身为母亲的儿子,要不要下这第二刀?
见他动心,赵安兰说道:“父亲检举母亲是为了保住何家,母亲为何默许?无非是为了孩子们的前程,既然如此,你去劝劝母亲,哪怕是为了她将来的孙子,时不可失。”
柳韶峰做梦也没有想到天掉馅饼,原本事情陷入僵局,何九年亲手奉上一刀,让事情有了转机,那何夫人一投案,瞬间让靳尚的心理防线垮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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