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蛮忽然凑到小十六的耳边说道:“若论捧场,谁抵得过你兄长?他知道吗?这事儿端看一个缘分。”
小十六心中暂定,如今看来没什么人能超越兄长的位置,这便好,这便好。他阿兄在旁的方面聪明绝顶,在情之一事上笨拙的令人心惊,少一个情敌是一个的。
小十六和蛮蛮凑在一堆儿看孟瑶华和阿莞姑娘排练。
辛励独自坐在花阴下心不在焉的想着季太傅的话,他一会儿抬眸定定的看孟瑶华一眼,一会儿垂眸沉思,心里默默自问:自己到底想不想亲她?!
他想了半晌还是想不明白,越想不明白越纠结,越纠结就越渴望想通,一双潋滟的桃花眸子越来越深邃。
等到了休息时,孟瑶华和阿莞一起喝茶解渴,阿莞俏皮的眨了眨眼睛道:“情郎来了,你还跟我在这儿消磨什么?”
孟瑶华腾的一下子红了脸,她轻轻捏了阿莞的脸颊一下道:“你在浑说什么?”
阿莞示意孟瑶华看向辛励那边,她打趣道:“看他那双眼里的柔情都快溢出来了?你还骗我说不是!好啊,我们是不是最好的朋友了?!”
孟瑶华嗫嚅一下,强自辩解道:“你看清楚了,他天生一双桃花眼,看棵朽木都深情款款的。”
阿莞爽朗笑道:“我看也不尽然吧,毕竟谁会看根朽木越看越深情呢。”
阿莞的一句玩笑话,将孟瑶华逗的脸更红了。
辛励频频向那边看过去,周围都是灰蒙蒙的一片,乏善可陈。只有蜜娘穿着红色的石榴裙,一张俏脸也被石榴裙映的越来越红,他压下心底蓦然汹涌的悸动,此刻他终于想明白了,他是想要亲近她的。
思及此处,他放下手中的茶盏,蓦然站起身来朝她走去。
阿莞见辛励走过来了,她拍了拍孟瑶华的肩膀,意味深长的一笑,识趣的退到一旁喝茶。
孟瑶华被他上次那个似是而非的吻折磨的寝食难安数日,这才刚刚好些了,偏生这人又来招惹她,真真是……
辛励垂眸看着眼前的姑娘粉面桃腮,煞是惹人怜爱,他心底不知不觉间又软了三分,看着她红彤彤的脸庞,他十分好心的问道:“可是最近天热了?怎的脸红成这样?”
他不提还好,这一提让姑娘家的脸面往哪儿搁?!孟瑶华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尴尬羞窘的要命!天啊!谁来救救她!
辛励见她低首不语,他又轻声问道:“怎的不叫膳房的人做些沆瀣浆来饮?清热又解暑。”
孟瑶华手指来回的搅弄着手中的丝帕,她低声道:“我才不喜欢喝甜的呢。”
辛励点了点头又提议道:“那就喝些梅子汤来也是好的。”
不是……她脸红哪里是热的??!
辛励看着她娇艳欲滴的模样,心里像吃了一枚极甜的桑葚,他又浅笑道:“刚刚唱了许久,累不累?”
孟瑶华摇了摇头,她此刻只想逃离现场。
不过,她抬头迅速看了他一眼,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他的弟弟说他的眼睛分辨不出色彩来,那他是如何知道自己脸红的?
她想了想用只有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金公子,待会儿我和阿莞上台演出,你说阿莞是穿这身舞衣好看还是穿一袭荷叶绿色的舞衣好看?”
辛励抬眸扫了一眼阿莞,低头见眼前之人穿的是红色石榴裙,他略想了一下说道:“阿莞姑娘跳的是剑舞,娇艳的颜色反而不相宜,还是荷叶绿更衬她。”
孟瑶华闻言心神一凛,她之前只以为他弟弟说他眼睛不好使是托辞,如今看来倒是真的了,因为阿莞此时正是穿的荷叶绿舞衣,他却分辨不出来。
他的眼睛这样漂亮,却分辨不出这世上的色彩,唯一能看到的大抵只有她身上的颜色,孟瑶华顿时涩然,心底五味杂陈。
她仔细思索过他的这种情况,用情至深又突逢打击才会这样,应该算是心结的一种。
可他偏偏又只能看到自己身上的色彩,这就有些奇怪了,为什么?
解铃还须系铃人,阿妧姑娘死了,这是辛励心中的死结。
而自己的出现,在金氏兄弟看来,确实是扭转乾坤的一丝生机。
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暗道:医者仁心,就当是积德行善好了,她对他的眼睛越来越感兴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