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莲虚弱喘气,其实心里也是这般想的。
没了正好,横竖孩子爹又不认,没名没分,她也懒得去养。
乡亲们此番下手重了,却帮她省了副滑胎药钱……就是这肚子,疼得有些厉害,让她每说半句话,都要顿上一顿。
虽说孩子没了,不是坏事,可想起今日受的打骂,以及那吃生肉的侮辱,王小莲还是记恨上了全村。
“爹,娘,咱村那些人,要我看,就是一窝畜生!为了口吃的,他们是一点不顾念以前的情分,简直连脸都不要了。”王小莲捂着肚子,脸色阴沉。
柳氏只顾心疼闺女,呜呜哭着,又踹了儿子狗蛋一脚:“愣着干啥,还不下地给你姐烧点热水,洗洗身子去!”
倒是王大喜摸着缺牙,漏着风应下这话。
“可不,那猪肉本就是萧老太给咱村里的,既是大伙一起的东西,咱就算多拿点又能咋,凭啥说咱是贼,还把人打成这样!”
王小莲强撑着眼皮,眼神像是淬了毒,“所以咱可不能这么算了,这个村既不让咱家好过,那咱也不能让他们太得意。”
“尤其是,那些平日里和姜家走得近乎的,还有今天对咱动手的,我可都把他们记下了,就等着吧。”王小莲恨恨道。
乡亲们哪知王家还生了仇意,日子过得照常,都忙活得很是起劲儿。
眼下,已是到了夏日里的尾巴,农家的琐碎活计,格外多了起来。
家家户户房前屋后,都种着些许黄瓜、茄子、辣椒啥的,眼看着都吃不完,再不摘就要烂在秧上了。
大伙不舍得浪费,就挑了个大晴天,扫了自家院子,再铺上几块毡布,把那茄子辣椒都晒在上面。
茄子洗好切条,待晒至风干,便可长久储放,留做秋冬口粮了。
至于吃不了的黄瓜,拿来腌了,也是一绝。
黄瓜整条洗净,用白矾水焯过,再用盐和大蒜捣成泥拌匀,最后用熬好的酒、醋浸泡入罐子,便是北地的家常小菜,蒜瓜了。
若是密封得当,甚至还能吃到下雪天。
冬日里早上,坐在热乎的炕头上,切上一盘蒜瓜,再配上刚出锅热腾腾的稀饭,就胜得过无数山珍海味了。
冯氏爱吃这酸口小菜,于是便洗干净了几个坛子,叫来俩儿媳,坐在院子里,也做些蒜瓜。
动手间,冯氏念叨起来:“清早刘婆子给了我两袋子茄子干,田梅也送了不少过来。咱家除了丰泽,没人爱吃茄子,到时候就让他都带到军营,留着他们兄弟们炖菜吃吧。”
李七巧麻利地捣着蒜泥:“还有蒜瓜也是,咱多做些,给丰泽拿去,让他们早上拿去配小米粥吃。”
说罢,这婆媳俩,又念叨几句仙泉居的生意。
今晨刚发了工钱,客人们泡汤泉的时辰也安排好了。
眼下生意正是红火。
唯一让李七巧有点犯愁的,就是上午遇到两个常居的客人,向她提及了菜品吃腻了,不知能否出一出新。
仙泉居的手艺虽是没得挑,但是,毕竟是乡下,能做的菜品也就二三十样,短住吃着正好,里常住的难免想个新鲜。
李七巧正琢磨着,哪里能寻到些新菜式,让客人们换换口。
这时,门外的马车停下,打断了她们的话茬。
姜丰年刚一抱着丰苗下马车,这小子就兴高采烈的,喊着糯宝的名字,直奔着屋里跑去,顺便……还踩烂了两根黄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