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他掉以轻心的。
虽然林嘉安今天这一番话字字泣血,其中的情绪不可谓不真挚浓重。
但他秦子臻几十年的人生,最早学会的一件事情就是不要轻易相信从别人口中说出来的话。
哪管那是斥责、怒骂、恳求还是爱语。
林嘉安说她人生何必如今多磋磨,可人生哪能由人分说。
他不信任林嘉安,也不愿意再心软动摇。如今她又接触到了白琏,不得不防。
祝礼一惊,但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两人刚入停车场,就见白琏可怜兮兮地蹲在秦子臻的车旁。
地下停车场昏暗且温度低,隐约可见她浑身在微微地颤抖。
秦子臻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其实他此刻并不想看到白琏,今日对他的冲击确实有些大。
视频记录下的那个人,仿佛与他认识的白琏割裂开了、也和八年前那个少女割裂开来。
然而秦子臻却隐约觉得,那才是真实的白琏。
“阿琏,我不是派人送你回去了吗?”他有些无奈。
白琏眨巴眨巴自己的眼睛,微微低垂着自己的眉眼。“我不想走,我想等着子臻哥哥。”
秦子臻微抿了一下自己的嘴,“你身体不好,应该回去休息。”
“可是阿琏害怕,阿琏想要子臻哥哥陪我!”她怯怯地走到秦子臻身边,拉着他的衣角。
“阿琏……”他沉吟了一会儿,不知是借这个时间思索还是叹气。
“今天林嘉安落水是你做的吗?”他说出了这句话。
站在一旁认真做背景板的祝礼讶异了、柔弱无助的白琏诧异了,就连秦子臻本人都惊诧了。
为什么他会说出这样的话?为什么他会未经思考就说出了这句话?
这是他本能的反应?还是什么?
秦子臻那一瞬间脑海里过了许多遍神鬼说,他甚至开始荒谬地觉得自己是不是被上身了。
即使他对白琏有曾经的期待和感恩。
但他理应也不会如此莽撞地说出这样的话来。
“子臻哥哥!怎么可能呢!阿琏怎么会作出这样的话呢?我,我……呜呜呜呜~”白琏一脸不可置信,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在寂静无声的地下停车场,一些细微的声音都能回荡成巨大的声响。
白琏的低泣就像是在他耳边。
“子臻哥哥,我……阿琏从来没有做过坏事的,阿琏……阿琏怎么可能会推人下水呢?”
她用含着泪光的眼睛看着秦子臻,内双的褶皱藏着泪水,“阿琏只会选择伸出一双手去拉着一个人。”
“子臻哥哥,你最知道,对吗?”
她在提醒我、在提醒我十六年前的那个暴雨天,那两个小时的舍命相救和轻声安抚。
秦子臻看着白琏的脸,如是想到。
于是他不可避免地心软了,不可避免地想到她是自己生命垂危、濒临死亡时的救命稻草。
“安安救了我,我又怎么会恩将仇报呢?”白琏一字一句、说得铿锵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