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道,公道个屁。李保心中暗骂不已,都是放在库房里吃灰的东西。之前就是怕宫里怪罪,大家才不敢出手买卖。现在有你们四王八公顶在前头,他殷久可不得发达了?!
李保越想越气,喃喃自语道:“我跟你爹的交情也不错啊。”其实他跟薛瑱最多就见过几面,泛泛聊过几句。
宝琴低头嘿嘿笑过,又道:“才知道爹爹在外有这么多朋友。失敬失敬,”
李保不耐烦的换了个坐姿,又前倾着身子,不死心问,“你交过钱了?可写好文书。”
“还没呢。”宝琴露出羞涩的笑容,一副不好意思说话的表情。柳湘莲适时接话道,“我们就付了一千两订钱,这次出来玩,身上钱带的不多。等二郎回了家,再派管事拿文书过去付钱取货。”
该是这么个流程,李保点点头,正思量着自己要用什么理由掺一脚,夺了殷久的财路时。外头突然来人禀报,说薛家下人来访。
如今宝少爷正金贵稀罕,李保就命人将薛家下人带进来。也是天作的机会,信达此来的时机不早不晚刚刚好。
陈恒看着满头是汗的信达小跑进来,给李公公见过礼后,就贴在宝琴身后窃窃私语。宝少爷的脸色突然一变,手中的纸扇掉到地上都不自觉。陈恒赶忙上前,替主人拿起纸扇,小心放回宝琴手中。
等信达说完话退回去,李保还来不及问,柳湘莲已经抢先道:“二郎,你怎么了?我看你脸色这么不对,可是出了什么事。”
问得好啊,姓柳的小子。李保一听,立马悠闲的端起茶杯,也不喝,只这么端着,把玩着茶盖。
宝琴歉意的朝着李公公拱拱手,道:“李公公,实在失礼的很。家里的大管事来了,正在客栈里等我。我跟柳兄先告辞一步,之前买的东西,公公托人送到客栈给我就行。”
“不急不急。”李保怎么肯这样放她回去,当即出声留客,“我看你这般模样就是碰上麻烦事,不妨说来与我听听,我在城里还能说上些话。以我跟你爹的交情,世侄还拿我当外人?”
“哎。”宝琴无奈,只好坐好位置道,“先前殷公公帮了我的忙,又说自己手头缺些生丝。正巧我爹手中刚好有一批,我想着公公帮了我这么大忙,就把那批货都卖给他了。
当时赶着出来玩,没顾得上把此事告诉家里的管事。这不,管事今日拿着那批生丝,已经跟城里的布商谈好价格,我得赶紧过去解释一二,免得误了殷公公的事情。”
李保大为惊奇,苏州织造局还能缺生丝?说不够用是真的,说缺,那他是一百个不信,就问道:“你爹手里还有一匹生丝?”
“是啊!扬州的秋浦街生意不好,家父瞧着那批货放着也是放着,就把它们都买下来,准备拿出来卖。”
“殷久给你们什么价?”李保直接追问。秋浦街的事情,他也听说过。不过扬州离杭州远,他也不太在意。
<divclass="contentadv">“四钱。”
李保就差一口老血喷出来,心中大骂殷久黑心,也算是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理清楚。必然是薛家小子漏了口风,这黑心王八见小子好摆弄,想自己出手捡个漏。
四钱一匹的生丝,殷久这是当自己下地捡白菜呢?李保压了压自己的情绪,问道:“你们手上有多少匹生丝?”
“四万匹。”宝琴笑吟吟的作答。
李保整个人都要昏过去,你们薛家人都是这样做生意的?一想到这批四钱的生丝,可以用七钱、八钱的价格写在账目上,李保心中真是火烧火燎的很。他把手搭在椅子上,好不容易稳住心神,才问道:“你们跟殷久签了文书没有?”
“殷公公答应了此事,订钱倒是没给。”宝琴不在意的摇摇头,为殷久撑场面道,“公公放心,以殷公公跟家父的交情,必然不会失信。”
你个傻小子,我怕的就是他不失信。李保心中还在犹豫,见宝琴要起身告辞,只起身相送道:“你家管事的事情不用急,我回头派人去帮你说一声。”
宝琴点着头,连连道谢,又跟柳湘莲一起拜别李保。
照例是一行四人出门,相顾无言的坐上马车。一直回到客栈,大家关上门。柳湘莲才迫不及待的问,“陈小哥,你不是说李公公会留客的吗?”
按照陈恒之前的盘算,李保应该会当场拦下这桩生意,直接搅了殷久的好事。宝琴也有些困惑,她自问今天的表演都算到位,怎么李保没上套。
陈恒此时却在和薛家的管事讨论外头的情景,见他今日跟杭州布商聊的没问题,当即心思大安道:“不要急,我们耐心等。我猜今晚李公公肯定会请你们入府吃饭,你们俩到时说话注意点。”
这叫什么事情,柳湘莲不知道陈恒为何有这样的把握。李保要是想请他们吃饭,直接留他跟薛宝琴在府不就好了。
带着这份困惑,柳湘莲一直等到下午。眼见晚霞越来越浓,织造局里的下人才姗姗来迟,把白天宝琴选好的布匹放好,这下人才开口说李保在局里略备酒席,请两位少爷和薛家管事上府一叙。
陈恒心思一宽,又陪着柳、薛俩人和管事出了趟门。他没入座的福分,只能在旁伺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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