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直到午后才停。天也真的奇怪,雨刚停太阳就出来了。只是一场雨,把金歌他们淋的够呛,看上去无精打采没有力气。
洪照就说:“王爷,要不歇一歇。”那些军旅之人都有点受不住,更不用说他们这些羽林卫了。
“歇歇吧。”金奢狸说:“我们明日再赶路。”
萧离问:“你不是一直很赶,想要尽快到圣京么?”
金奢狸说:“元宵之前已经赶不到了,我已经遣人先行,让他们按吩咐送了各家礼物,堵住那帮大员的嘴。”
萧离一笑:“你手握重兵,霸居一方,还怕这个。”
金奢狸说:“能要人的命的不止别人手中的刀,还有人家的嘴。你做了什么并不重要,别人怎么说才是关键。比如你,之前默默无闻,示人以懦弱。河口一战之后人家会怎么想呢,你的大皇兄会怎么想呢?”
“我并不在乎。”他确实不在乎,他只在乎两件事:大悲寺之行是否成功,胖屠是否能与之会和。
小村在山脚下,许多房舍都很破败,有些房顶还长着刚发绿的野草。两个孩童牵着自己做的风筝,却怎么也放不起来。
炊烟升起,金歌他们加了小心,就吃自带的口粮。一群男人,没一个会做饭的。花惜和金奢狸一样,厨房都没有进过。只有红泥找了个灶子炒几个菜,萧离却不赏光,还说:“我怕你毒死我。”
夕阳落到山的那边,萧离正在村子里乱转,红泥跟在他后面。也许因为村民们害怕,所以也无人在外闲逛。
红泥终于忍不住说:“我总觉得怪怪的。”
萧离说:“哪里怪?”
红泥瞥他一眼:“如果知道哪里怪,就不是觉得了。也许是因为再上圣京,心里有点不安。当年我好不容易从圣京逃脱,因为罗天罗大哥出手帮忙,才摆屠大海。这次离开凉州入关,第一个见到的就是屠大海,心里难免会有不安。”
萧离说:“还因为罗天死在我手里,你不知道该如何对我,是么?”
红泥不想反驳,这是事实。
萧离又问:“让罗天杀我的,会是武阁么?”
“为什么?”红泥说:“武阁为什么要杀你,他们向来只管江湖事,号令江湖,不过是要和神宫抗衡。争权夺利的事,武阁向来不参与其中。想知道原因,你该去问阿狸,我只是个江湖人,阴谋诡计她才是行家。”
她对金奢狸的评价,竟然是这样的。
“说说神宫吧。”萧离又问:“它有多可怕?”
红泥打了个寒颤,他但愿永远不要想起那个地方。
两个放风筝的孩童,不知怎么的把风筝缠在了树上。红泥飞身上树,两个孩童呱呱的鼓掌,还叫着:“姐姐好厉害。”
花惜跪在地上,膝盖已经失去了知觉,嘴里埋怨:“还要多久。”
金奢狸说:“这就坚持不住了,你要知道,见了帝王跪上两个时辰不起来都是正常的事。”
“那我就不见了。”
金奢狸一笑:“这不是你能做主的,我的小王妃。”
夜色渐浓,花惜躺在床上,萧离正给他捏两个膝盖。花惜喊痛,呻吟的叫出来,好像又很痛快。
金奢狸冷冷笑道:“你若做了帝王,定然是一代昏君。因为伺候女人的男人,只配当奴才。”
花惜说:“他又不想做什么帝王。”
“那他想做什么?”
花惜说:“他就想做个打更的。”她忽然坐起来,看着萧离的眼睛:“等京城事了,我们还回去好么?”又一想说:“不行,我们是回不去了,苏怜会要我命的。不如去西域,大孔雀王朝,我会胡语,那里没有人认得我们……”
南风也说过同样的话:去一个没人认得的地方……
金奢狸却冷冷的说:“他哪儿都不能去。”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