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朝文武也再一次认识到武德帝姬的可怕!连裹小脚都制不住她!天下还有谁能降伏此混世魔童!还有谁!
现在连中枢的这群大臣们也实在服气了,还能怎么着,对付一个帝姬,最多就是关禁闭剥夺俸禄,再阴狠点嫁个坏人。然而现在的武德帝姬她还是个四岁的孩子啊,他们能怎么办!只能假装看不见了啊!
至于高俅联合一群人上书请官家将武德帝姬遣往宫外居住的事,不行,不行!帝姬怎么能开私府!这是违反大宋祖制的!
而且武德帝姬现在闹还是在皇宫内闹腾,一旦搬出来,岂不是要满东京城闹腾!
然而高俅早就想好了应对之法,只见高太尉抹着眼泪,朝蔡太师行礼,“太师,我等入朝为官,求的就是为官家服务,但何御史说的对,大宋没有帝姬开府的先例,不如就请武德帝姬暂住太师府上,等学成以后再遣回宫中。到时候帝姬也正好要出嫁了,太师家中不是正好有几位年龄相当的孙儿……”
原本老神在在任由手底下人唇枪舌剑的蔡京立刻向官家拱手:“大宋虽无帝姬出宫开府先例,但严格来说,武德帝姬只是暂住宫外,长成之日还要回到宫中待嫁,那便算不得开府了!臣愿为官家分忧,在东京城挑选妥当的府衙作为帝姬宫外学习的临时住所!”
开府了,但没完全开府!就等于没有开府!总之就是可行性非常高!他赞同!
于是高太尉又将眼神转到御史中丞何执中身上,“何相公……”
“蔡公相言之有理!”何执中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好家伙,不让开府就借住你家!?你敢不同意吗!
这住在谁家,以后还不得将帝姬娶过门?
老天爷啊,千万不要让武德帝姬嫁到我家来啊!
群臣瑟瑟发抖,想不到高俅竟如此恶毒,连这种恐怖的计谋都敢想!怪不得成为了官家手底下的第一鹰犬!真乃大宋第一奸臣呐!
其实他们也看明白了,官家舍不得武德帝姬带来的名声,又不想承担武德帝姬顽劣带来的烦恼,干脆把武德帝姬放在宫外,由他们这些大臣来承受混世魔童的威能,若日后武德帝姬学好了,那就接回宫廷,若学不好……就在外自己作天作地吧,反正离得远看不着,赵官家心安理得。
“唉……官家糊涂啊。”下朝的大臣们纷纷摇头叹息,岂能因为看不到底层的苦难,就当苦难不存在呢?这是大部分徽宗朝重臣第一次感叹皇帝的昏聩,不过不是为底层被虐待盘剥的平民,而是为了他们自己。
这厢赵芫好吃好喝在栽满奇花异草的圆心堂住了一段时间,还在想便宜爹要是继续这么关她禁闭,她可就要再夜袭一回保和殿了。
就在这时,院门终于从外面打开了。
四岁的帝姬坐在树干上,打了个呵欠。害,院墙外面都围满了禁军,看来这次真的把便宜爹给吓坏了。从树影中往下看去,一名身穿青色公服的青年人款款入内,四下打量之后朝着树木方向走来。
青年人的面容端正,一派刚正不阿的直臣形象,不卑不亢地向赵芫方向拱手:“拜见武德帝姬,臣下太学学正秦桧,奉命来为帝姬启蒙。”
“你叫秦桧!”赵芫挖挖耳屎,又确认一遍。
“正是,帝姬应当称呼我为老师。”秦桧轻抚广袖,温文尔雅,心中以为自己这般风采,小帝姬大约是能为之倾倒吧。
虽然先前为诸位上峰献计,令武德帝姬提前裹小脚。但既然此计不成,就说明武德帝姬的位置更加不可小觑,成为她的老师,能给秦桧来带更多的利益。
正当秦桧满心对未来的展望时,树干上的小小人影慢慢站直了身体。
“呔!奸臣受死——!!!”
一声奶呼呼的呵斥从院子里爆喝而出,吓得守在门口的王铿一个趔趄,随即院内就传出刚刚进去的青年的惨嚎。禁军们心中所想竟然是‘果然如此’,武德帝姬的战绩里可是上至当今官家下至裹脚老奴,战线全面延申,区区一九品学正怎么可能驯服得了恐怖如斯的帝姬。
赵九郎原以为十娘这回真的栽了,毕竟圆心堂被围得水泄不通,父亲说不定终于头脑清明,要将小疯子关押起来,不准她再出来祸害人。然而没两日就听闻武德帝姬即将出宫开府的小道消息。
出宫开府代表了什么呢。赵九郎的脑子第一次转的这么快,快到他痛彻心扉——代表着十娘可以在宫外继续殴打他了!嘤嘤嘤!
于是深感前途无亮的赵九郎连忙叫侍从准备好吃好喝好玩的,提着礼物屁颠屁颠来囚禁妹妹的圆心堂雪中送炭来了,从现在开始,他赵九郎就是十娘最忠诚最真挚的朋友!最可靠的兄长!谁想对十娘不利,就先从他的身体上踩过去!
带着侍读和侍从来投靠,啊不,是来探望武德帝姬的赵九郎刚刚走近,就看到敞开的大门内,武德帝姬正踩着什么人蹦跶,哀嚎声不断从地面那人形物体口中发出,只见他朝周围看热闹的禁军们伸出尔康手:“救,救命,武德帝姬杀我——”然后在四岁小儿的蹦跶之下,吐血‘身亡’。
“嘶!!!”
抽气声是赵九郎身边的侍读发出来的,似乎从未见过如此骇人的场面,不由瑟瑟发抖:“九郎,咱们真的要进去找这位帝姬吗?”
这个时候的赵九郎反而是见识最为广阔的那个,挺起胸膛,拎着食盒和玩具,雄赳赳气昂昂地:“十娘果然不愧是我赵构的好妹妹!我就欣赏这样的强女子!走!”
昂首挺胸的赵九郎和他颤颤巍巍的随从们从出门的禁军们身边走过,路过那被禁军们抬着手脚往外去的青衣官员时,赵九郎见他还在吐血,还没死透,立刻上前补了一脚大声说道:“你这凶徒,休想再欺负十娘!以后我广平郡王就是十娘的后盾,谁都不能对她大声喊说话!”踢完,为了保险起见,他问了句这人是谁。
王铿向赵九郎行礼,心领神会地说道:“此人叫秦桧,政和五年进士及第,听说在朝中没什么亲友。”
很好,不是世家贵族。赵九郎冷酷地颔首,扭头就走,然而他好像从哪里听说过秦桧这个名字?
电石火光间,与院子里正在擦拭靴子上的嫣红血渍的十娘对上了视线,刹那间记忆涌上心头,那是久远的去年,在阳光明媚的日子里,第一次被十妹妹骑在背上锤的美好记忆!
“卧槽你就是秦桧!”赵九郎嗷呜大喊一声,转身就朝被禁军抬着的伤员冲去,禁军们下意识松开手,将本就伤亡惨重的秦学正摔得头晕目眩,还没等回过神来,就见十岁的敦实少年乱叫着朝他冲了过来。
秦桧瞳孔放大,不,不!别过来!
然而这里没有人听取他的心声,长得健壮敦实的九皇子嚎叫一声狠狠坐在了伤员的心口,狠狠弯腰一个重磅头槌,“哇呀呀呀呀吃我一槌!!!”
温文尔雅气度翩翩的九品学正的鼻梁骨发出咔擦声响,在众目睽睽之中喷射出两管鲜血,翻着白眼这回彻底重伤昏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