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是自己亲娘的哭诉,另外一边是自己亲弟的哀求,左右权衡之后,刘夫人终究是点了这个头。
既然这个烫手红炭已经沾上身了,怎么着她都得选一条对两家最有益的路来走。
听到这满意的答复,骆老夫人这便扯着刘夫人一道去寻了宁瑞公主,两家人当堂写下刘颂与吴小郡主的生辰八字,互换了庚帖。
待这些事做罢,刘夫人才回了府。
她甫一回府,就被刘家老太太院中的人请了过去。
适才骆家老太太来得急,刘家人也不好阻拦,如今刘夫人既已归来,自然是要问上一二的。
刘夫人心中忐忑,原本还想敷衍一二,眼见刘老太太一直逼问,只得跪在地上哭诉公主府中的事由。
刘老太太气得当即跌坐在旁,刘家老太爷直接摔了杯子,刘大人更是气得直接扇了刘夫人一个巴掌。
刘夫人捂着自己的脸颊,哭诉道:“我也是没有办法,公主府拿住了我幼弟,若我不应,那我弟弟当如何自处?”
“你是疯了还是傻了?你弟弟有你儿子重要?日后你魂归黄土,替你操办的是你儿子还是你弟弟!”刘大人气得抬手又要打,手扬到半空,终究还是没有继续。
“你就算要帮扶娘家,也要适可而止!你是将你弟弟捞了出来,可颂儿呢!你把颂儿推进了火坑,你误了颂儿终身!”
刘夫人知晓自己此行有错,可事到如今她也只能将错就错。“那头到底是个郡主,是皇亲,颂儿怎么就进火坑了?我是他亲娘,我怎么会害我自己的亲生儿子!”
“我都是为了颂儿好!以后小郡主进门,颂儿就是郡马,于他日后官途也是益处的!”
刘老太爷一听,更加气得不行,当即就甩了袖子离开。
“我先时就同你讲过个中利害关系,你是猪脑子不成?”刘大人着实不想继续同她争论,闭目摆手道:“罢了罢了,与你再说多少都是无用。”
刘大人不想再同她言语,直接着人将她关了起来,不许这刘夫人再出院门半步。
刘夫人哭哭啼啼被丫鬟婆子扶回院子里的时候,正巧赶上了刘馨同刘颂一道来给请安,刘夫人当下便哭喊着让儿子闺女救她。
刘家兄妹两个不明所以,拉了个婆子来问,那婆子哪敢说真话,只得说了一句是犯了大错,老爷亲自下的令。
于是这兄妹二人便一道去了刘大人的院中,听得刘大人将这事说了说,刘颂便觉通身无力,刘馨亦是急得团团转。
“颂儿,这事你先别急,容我再想想办法。”刘大人说着自己都不信的话,这事哪里是个能有办法的?眼下刘、吴两家已经互换庚帖,这亲事就是板上钉钉,哪里还能有转机?
刘颂摆了摆手,言说自己无事,失魂落魄跌跌撞撞地朝外走去。
刘馨看了也着急呀,可再着急她也不敢将这事捅出去。
而另外宁瑞公主府那头,却已经将这门亲事给散了出去,并着人通知了刘家,选个日子上门。
元京城虽大,但这等事情不消一日就能在城中的夫人姑娘圈里头传了个遍。
卫国公夫人听到这话时气得不行,这若不是刘夫人是她嫂子,只怕是要拖上她全家一并骂了去。
卫国公夫人气得不行,那头卫国公同徐老夫人反而没什么反应。毕竟,这刘家又没真的去提亲,只是私底下相中罢了,只要没有外传就不会伤了沈清晏的名声。
再者,刘颂这样朝令夕改,也定不会是个能对沈清晏好一世之人。
这门亲事没结反而好。
这头卫国公府没什么反应,那头沈清晏同徐徽宁更是没有收到消息。两个人天天有说有笑,比在府里头还自在,若不是徐徽宁记挂家人,都恨不得日日住在此处了。
只是刘家出了这等事,刘馨自也不好再来。加之刘颂更是将自己锁在屋中,刘家人只得以刘颂病重给告了假。
这一日,沈清晏同徐徽宁二人坐在廊下看雨,就听得一旁几个小姑娘在说刘颂要与宁瑞公主府议亲一事。
徐徽宁当下便坐不下,拉了人问了个清楚,听得说是刘、吴两家都已互换庚帖定了亲,她抬腿就踹坏了一条胡凳。
沈清晏微愣了愣,想着这刘家与卫国公府是表亲,这自家表兄要议亲,娶的人还是公主的女儿,难道不该开心么?
“姐姐是与那宁瑞公主府有梁子?”想了半天,沈清晏只想到了这么个理由。
徐徽宁开口就要骂刘颂负心薄性,又顾忌沈清晏在侧,不好发作,只得迂回地说:“刘家原本相中另外一个姑娘,都打算上门提亲了,结果转个头就去攀公主府的高枝了。”
“我这表兄,平日里看着也是个极为稳重之人,不想做出这样的事来。”她说着又抬起一脚,将另外一条胡凳也一并踹了出去。
沈清晏连忙将她拉回了屋里,免得她再摔东西,毕竟这里是庄户里头,可没那么多家什让她摔了出气。
“其实这事,也未必就是小刘大人的意思。”沈清晏想了想,安慰道:“这刘家自诩清流正派的读书人家,怎么可能去主动攀附皇亲给自家清名沾上瑕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