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突然固端,等到秦一晓再打过去的时候,就是冷冰冰的拒接声,“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秦一晓一遍一遍的打,那冷冰冰的声音就像一个巨大的大手,把她的灵魂一点点的厥住,然后推向深渊。
就在几分钟前,她还像浸在蜜罐里一样,现在就像溺在深水里了,冰冷无比,却又不能呼救。
第二天早上,钱宁去叫秦一晓吃早餐,进屋的她吓坏了,秦一晓的手冰凉,头发凌乱的盖在脸上,眼睛上还有未哭干的泪痕。
“一晓,你怎么了?”钱宁赶快走到她的床边,抱住她的头,心疼的问道。
“宁宁——他——他昨晚给我打电话了。”抽抽噎噎的刚说完一句话,秦一晓的眼泪又止不住的往下掉。
她继续语无伦次的说:“你知道吗——我——我好开心,因为他说他想我,想我——不,他问我,他那样温柔的问我,有没有想他。”
钱宁越听越糊涂,怎么听这都是一件开心的事,不过她的直觉告诉她,一定不是仅仅就这样的。
“钱宁,告诉我,她是谁。”秦一晓突然冷静了下来,眼睛里还噙着眼泪,挣脱开钱宁的怀抱,有些冷冷的问。
秦一晓知道,钱宁一定瞒着她什么事,钱宁一定知道。
钱宁叹了口气,说:“如果你是问杜少爷身边的女人,那一定是颜青了。”
听到了这个从来没听过的名字,秦一晓的内心更加绝望了。
“为什么?为什么?!”秦一晓眼睛哭的血红,绝望的叫到。
“一晓,你别这样,别这样。”钱宁看的十分心疼,看到她,就像看到了当初的自己,不由得心疼下去。
“钱宁,钱宁我求你,你告诉我杜云起是谁,他到底是谁啊,除了杜云起三个字,我怎么对他一无所知啊。”秦一晓绝望的抓住自己的头发,哭喊着。
“我——”
钱宁不知从何说起,不忍心看到秦一晓哭的亮晶晶的眼睛。
“一晓,这是一段很长很长的故事,我知道的也不多,我只能告诉你,我所看到的,也是这所谓豪门华丽外皮下的肮脏事实。”
“杜氏财团到杜少爷这一代,已经是第三代了——”时光犹如回逝到当年,钱宁第一次被父亲领到杜家宅邸的时候。杜建章像个亲昵的爷爷一样对钱宁说:“你就是钱家的小丫头呀。”
“是的,杜爷爷,我今年六岁了。”彼时天真的钱宁甜甜的笑道。
杜建章好像被她的天真逗到,哈哈的笑了起来,对不远处的一个小男孩说:“来来来,动儿,过来看看,这就是你以后唯一的朋友了。”
杜风动有些胆怯,望着这个跟他同岁的小女孩,只是用好奇的眼神把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就静静地转身回房了。
杜建章好似看惯了杜风动冷清的样子,也不恼怒。
“这就是我第一次看到风动少爷,那个时候,还没有云起少爷。”秦一晓已经安静下来了,手抱着膝盖,蜷缩成一团,静静地钱宁讲着那个没有她的过去。
在钱宁来到杜家的第二个月,她也没能再见到那个风动少爷,听父亲说,风动少爷从生下来体质就非常不好,每当风动少爷犯病的时候,杜建章和杨雅心总是会不顾外人的吵起来,钱宁听得久了,也就知道了。
原来当年,杨雅心是杜建章母亲同父异母的妹妹,而杜建章的外公十分喜欢杨雅心的母亲。
因此,虽然在没有迎娶杨雅心母亲之前就有了杨雅心,但是他对待杨雅心也是极尽宠爱的。
而杜建章就比较倒霉,从小到大就没有见过外公几次,甚至都不承认他体内有他早逝母亲的血统。
然而当年杜建章却对杨雅心一见倾心,不顾两家人反对,毅然决然的娶了杨雅心,据说,当年还是先有了风动少爷,才逼迫杨家松口把独女嫁过来。
然而因为两个人是近亲,所以风动少爷虽然生下来很聪明,但是却心脏不好,医生说,风动少爷有天生性心脏病,不能过度劳累,也不能心思太重。
钱宁的父亲总是偷偷的告诉她,风动少爷虽然是她现在的主人,却不是一辈子的,早晚会出现杜家真正的继承人的。
他却没想到,杜家是有继承人,可是却是自己妻子生的。
钱宁到现在还记得,那一夜的父亲,抽了一夜的烟,第二天仿佛苍老了十岁。钱宁到现在也不明白母亲为什么这么做。而当钱宁母亲怀上杜云起的时候,就搬离了杜家,钱宁再也没见过她。
而钱宁的父亲遭受这样的屈辱,却仍旧没有任何办法,他说这是宿命。
就这样,安稳的度过了五年。
那天下午,杜家突然来了一个脏兮兮的妇人和男孩。
杜建章和杨雅心摒退了所有人,可那时候钱宁在屏风后面睡着了,没来得及出去,于是她听到了可能这辈子她都不会知道的事情。
“我求求你们,不要把云起带走,他是我的亲生骨肉啊。”那妇人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和绝望,砰砰砰的磕头声,让钱宁心疼,她怎么也不会忘,那是她妈妈的声音啊。
这时候,杨雅心显得有点轻蔑的声音响起:“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当初不说的好好地生下云起就交给我们吗,然后换你们钱家的自由,还因为这个就抛弃他们父女俩,呦,这怎么,跟我上演母子情深呢?好感动呀,你说是不是建章。”她轻轻嗤笑,仿佛这个不住向她磕头的女人只是走投无路的乞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