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齐王活得好好的,连脸上烧伤瘢痕都好全了,白家两口悔得肠子发青。
月儿睃两人一眼,见他们面若菜色,真像来吊丧似的,打心眼瞧不上。
她知道爹娘在家吵嘴厉害,在外遇到大事就成了哑巴。油然而生一股当家人的责任感,替他们分辩起来。
“姐夫,姐姐。说实话,不能怨父亲母亲,只怪城中谣言害人。他们是关心则乱,想着姐姐被休下堂,不好继续住在王府,恐遭人议论,来取嫁妆也是顺带接姐姐回去呀。”
从前在家都是“爹娘爹娘”的喊,乍见文质彬彬的齐王忽然改口称“父亲母亲”,絮儿觉得月儿简直做作得离谱,比戏台子上的丑儿还好笑。
噗——絮儿笑出声。
李辞见她笑,也跟着笑,“笑什么,也分我笑一点。”
絮儿翻翻眼皮,扭头冲月儿,“笑二百两的嫁妆大过天,连基本的礼义廉耻都忘了。”
李辞转着脑筋想了想,勾手唤温玖,“温玖,来人将王妃的嫁妆尽数抬出来。”
絮儿大惊,隔着桌子踢他一脚,“你疯了,真要休我!”
月儿听见不免得意,看来齐王对姐姐并不是真心一片,没准儿今日见她生得娇柔可爱动了别样心思,趁势休了姐姐去娶她。
她自认在相貌上不输絮儿,性情上则是更胜一筹。
那双低垂的杏眼要抬不抬的,时不时溜着眼风瞧李辞。
李辞虽不善风月戏码,本着男女直觉一下猜中她的心肠,轻轻摇头好笑。
然而还有更好笑的,便是絮儿气得鼓起的嫩腮,以及因为不屑翘起的唇角。
若没有闲杂人等在场,他必然要捧着仔仔细细亲。
李辞清了清嗓子,“本王是要休白家大小姐白絮儿,因为她本不是白家夫妇亲生,而是养女。当初过六礼时,白家隐瞒实情,瞒报朝廷,做成这桩婚姻实属欺君。”
听见齐王把话题往欺君的方向引,白老爷拉着白太太扑通跪地,“王爷明鉴,絮儿虽是我捡回来的,到底由我们夫妇一手养大,我们是规矩人家,没有企图。”
李辞淡瞥一眼,“有没有企图谁说得准?”
挪眼看向月儿,“毕竟出嫁那日她是五花大绑捆来的,谁知道当初该谁嫁来不该谁嫁来?”
对上他莫测的眼神,又见他唇勾浅笑,月儿以为齐王迷上了她,忙福身道:
“王爷有所不知,当初原该由月儿与您结成夫妻,父亲母亲念我年幼,唯恐粗手笨脚的侍奉不好王爷,才让姐姐嫁去。”
絮儿心头一跳,她倒真敢说!
哪有未出阁的妹子堂而皇之勾搭姐夫的。
回首看李辞,依旧是那云淡风轻的样子,自然是半点心思都没有。
她忽然感到一点安慰,便从脸上笑出来,“月儿,宁表哥开春上京说是要与你议亲,你不要他啦?”
噎得月儿一愣,须臾笑了笑,“姐姐说笑,八字还没一撇的事。”
絮儿觉得她真是霸道得可怕。见不得姐姐有一点好东西。原主从小但凡喜欢什么,她都会想方设法剥夺。
那些吃的用的不见得她多喜欢,不过是享受凌驾于姐姐的快感,以显示她至尊无上的家庭地位。
李辞见她虽是面带讥笑,却掩着一缕愁怨。胸膛震出一口气,是要替她出。
“这么说,月儿想嫁给我?”
他玩味地勾唇,眸光里似乎带笑。
月儿的脸“噌”的一下通红,支吾半天低低道:“如果您想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