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呀!”乐泰双手一拍好似猛醒一般,急忙朝着张简拱手一拜道:“多亏越使提醒,不然险些酿成大错!来人呀!不要用火了,给我冲进去,都小心着点别给我把脸刮花喽!
张简呵呵一笑又劝阻道:“乐将军稍安勿躁,我倒是有一个更好的办法,实不相瞒我与那王行云有过交集,不妨就先由我进去一探,若是王行云当真在寺内将军再动手不迟,若是王行云不在寺内,我们便可提早知晓做出应对,也不至于耽误了大事。”
“这额”乐泰虽然觉得这是一个好办法,但临来前成阔可是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保护张简的安全,显然让张简入寺探查这个办法并不是十分的安全。
可还没等乐泰拿定主意,张简却已踱马而出,“将军稍候,我去去便回!”
“越使等等!越使等”乐泰嘴上喊的响,可实际上却是没有一点动作。
末了才环顾左右无辜言道:“越使建功之心甚切,竟如此不顾个人安危,你们快跟上!莫要让越使伤着!”
身后情景张简已然无暇顾及,现在没有什么是比与王行云见上一面更重要的了。
随即张简跃马直入同泰寺,不消片刻便来到了一处堆满干柴引火之物的院落,在喝止住了随行保护自己的军士后,张简将佩剑解下放于门前,随后就这么明晃晃的走进了院子。
“君才兄,弟张简拜见!”
一片死寂后便是一声轻喝,“把家伙儿都放下!”
伴随着甲叶刮蹭的沙沙声,满身血污狼狈不堪的王行云缓缓从屋内走了出来,“事到如今,道真还能称我一声兄长,也不枉你我相交一场啊!”
“铮铮”
正欲再言的张简猛地被四面骤起的弓弦绷紧之声掐住了嗓子,不及多想张简急忙快步窜到王行云近前。
“时间不多了,小弟我我对不起”张简用身体挡住王行云,可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反观王行云倒是看开的多,在重重拍了拍张简的臂膀后爽朗笑道:“是何人害我?”
张简垂首不知如何作答。
王行云点了点头,又问道:“陛下是否真的参与其中?”
张简点了点头:“他们想让你背上弑君之名,然后扶立轸王卫荣为新君。”
“哎!”王行云长叹了一声,神色略显落寞,“重湖先生临终前曾寄书与我,书中再三叮嘱让我切勿参与皇位之争,可世事又岂能尽如人愿,我在这个位置上进退便能皆如我想吗?”
王行云一边伸手去解身上的甲胄,一边接着说:“我戎马半生对于生死早已看淡,今日命尽于此没有什么不甘心的,只是尚有三事压在心头,还请道真吾弟能够为我解惑;我既去荆州众军何人执掌?晋国来犯何人抵挡?轸王即位真否?”
“荆州兵马由轸王和义安侯镇抚,晋国来犯非真乃诱你之计,轸王即位乃是义安侯与众人事先所商之条件。”
张简一字一句,待到说完王行云已然脱得只剩内袍,“大丈夫生于乱世,当提三尺剑立不世之功,上报君恩下护黎民;然今日势穷命尽于此,又岂能再填杀戮,还好最后皇位重归先帝一脉,就算是到了地下我也可以面对先帝了。”
说罢便指着那一堆衣甲告诉张简,他的帅印、符牌皆在其内,然后又呼喊身后护卫放下手中武器。
待到一切安排好后,这才眼中含笑安心的看向张简:“还好有你,还好有你啊!不过道真你不应该来,真不应该来呀。”
“不”
王行云不愧是沙场悍将,拔剑之快让人完全来不及反应,等到张简喊出声的时候,王行云那高大的身躯已经和颈上的长剑同时落地。
“大将军!”
“大将军!”
张简呆愣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身边发生的一切都已经不重要。
哪怕是有人跪在王行云的尸体旁嗷嚎痛哭,有人拔出刀剑自刎当场随王行云而去,有人闯入院子将张简架到一旁,最后在一声声哀嚎声中,院子最终恢复了平静。
或许王行云最后让护卫放下武器是想让这些仅存的护卫能够活下去,可最终
恍惚之中张简不禁回想起了那日在净居殿,王行云向他问起台城破时的情景,或许从那时起他便想过终有一日会如此吧。
同样的拔剑,同样的毫不犹豫
没有愤恨的怒骂咆哮,亦没有慷慨激昂的豪言壮语
只可惜终是不能如成译那般自觉自愿死得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