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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不近人情（第1页）

;因为凌大老爷半死不活，刘姨娘与其说是喂药，不如说是灌药。

凌大老爷来不及吞咽，苦药汁子顺着他的嘴角溢出，他一把推开刘姨娘，伏在床沿剧烈咳嗽。

一边咳一边吐血。

凌老太太惊得魂飞魄散，尖声惨叫：“我的儿——”

“老太太，快别叫了。”刘姨娘猝不及防被推，手中的药碗没拿稳，掉在地上摔碎了，她扶了扶鬓边有些歪了的簪子，“我瞧着，老爷的病情是恶化了，先前那大夫不济事。老太太，你往安平王府走一趟，请太太帮忙请个大夫。”

她说的太太，自然是淑宁。

老太太原就头疼犯了，这会子更是疼得钻心，她靠着白姨娘，虚弱地问：“只能如此吗？”

“老太太，到了这时候，也顾不得那许多了，老爷的性命要紧。”刘姨娘急道，“以老爷现下的身子骨，怕是撑不到回去老家了。”

“呸，胡说什么。”老太太拉下脸，叹了口气，“刘氏，你看家，我去去就回。”

“是。”刘姨娘应道，坐在床边，轻抚凌大老爷的胸口。

凌大老爷仰面躺着，面如金纸，气若游丝。

“老爷，”刘姨娘轻声道，“到了如今，你后悔吗？”

凌大老爷眼皮颤了颤，没有应声。

“当初薛夫人失子，虽月子里悲伤过度，损了底子，但她的身子原本不会垮得那么快。”刘姨娘不赞同地看着凌大老爷，“是你冷落她，又在外头跟太太不清不楚，风言风语都传到府里来了。薛夫人只是安静了些，却并不傻，怎会不知你与老太太是想她早些死了给太太挪位子。”

凌大老爷合了合眼睛，用力喘了口气，声音依旧微弱：“我从没那样想过。”

“老爷，”刘姨娘淡淡道，“你还不明白吗？你怎么想，并不重要。你的所作所为，落在薛夫人眼里，她会怎么样，才是问题所在。”

旧事重提，凌大老爷依旧认为自己跟淑宁之间是坦荡的，是薛夫人过世之后守了妻孝，才正正经经将淑宁迎娶进门的。

可在当时，对于因诞下龙凤胎伤了身子，在月子里又因丧子之痛更损了几分底子，日后子嗣艰难的薛夫人来说，前路一片晦暗，终日彷徨难安。

那时安平王府鲜花着锦，能得淑宁县主青眼，凌大老爷会如何选择，一目了然。

薛夫人病逝，老太太明显是松了口气。

老太太不肯庇护皇后，是因为皇后的眼睛，与薛夫人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淑宁自恃尊贵，不与妾室计较，只一门心思与皇后过不去。

凌大老爷即便慑于安平王府的权势，明面上纵着淑宁，但背地里肯关照皇后一二，又岂会惹得陛下都看不下去？

“不说这个了，”刘姨娘轻叹一声，“老爷还是振作些，实在熬不住，也得等出了帝京。”

凌大老爷听了，喉中发出嗬嗬的声响，却说不出话来。

刘姨娘站起身，淡淡道：“家里还有些细软要收拾，老爷先歇会儿吧。”

说罢，刘姨娘便出去了。

白姨娘陪着老太太去了安平王府，在门房处报了家门，门房请她们在府门内等候，他去通报。